这屋子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已经大不一样了,正对门口的地方倒是也有一张小床,但是上面没有坐着老太太,而是放着一口棺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拉着张凯龙便出了村子。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慌里慌张的跑到了路口的车上。
坐到了车里,算是能喘了口气。
仨人又沉默了两分钟,张凯龙喃喃说:“看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
张凯龙发动起车,正想回局里,被陈老三喝住了:
“先慢着!刚才老头说经销店里的老太太半年前就死了,看来这话没错,他还说小李昨天晚上也死了,难道咱们之前看到的小李也是鬼,可怎么看都不像啊!”
刚才我满脑子里都是那老太太了,被陈老三这么一提醒,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对啊!还有个小李,他难道也是鬼?
张凯龙再次熄灭汽车发动机,三个人带着满腹疑惑走向浮桥收费站。
我视力好,远远的就看到收费的小铁屋里站着的并不是小李,而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
我们离开了也不过一个多小时,难道这段时间里恰好换班了?
这么想着人已经走进了收费室。
“看到了了么?不是小李啊!”
张凯龙声音低沉地对我和陈老三说。
“过去问问吧!也许小李是上午班,现在已经下班啦!”
老汉看到我们不是过河,而是朝他走来,可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像拉紧小铁门。
“你好师父,我是公安局专案组的张凯龙,想向你打问点事!”
也许他刚才把我们当成坏人了,这年头虽说是太平盛世,但在这样偏远的农村地区,时常也会有强人出没。
一听到是公安局的,老汉一下子就松了气,脸上的紧张瞬间转换成了憨厚的笑容,露出一口大黄牙。
“问吧!我有啥说啥!”
一听这语气,老汉就是典型的北方汉子,人实在踏实。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小李的收费员?”
张凯龙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注意观察老汉的表情,张凯龙话一出,老汉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哎!这孩子挺可怜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吧?”
老汉对张凯龙说。
“什么情况?我在今早晨上班前就离开局了,还不知道昨晚到今天收到的案子,他真的死了?”
老汉又是一声叹息!
“是啊!我陪着去的医院,这不今上午刚赶回来嘛!本来想帮着他妈料理完后事,可这边收费站人手不够,我只好回来上班了!”
老汉的脸上透着忧伤,声音也低了不少。
“你也是刚来?那……那么,今天上午是谁在这值班的?”
“哪有人值班啊!我们昨晚离开时把收费栏杆提了起来,今上午没收费,就当是国家规定的节假日吧!”
我们三个一听他这话,心里都颤抖了一下。
那老头果然没有骗我们,小李也死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总是活见鬼呢!
张凯龙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继续问:“小李是怎么死的?法医做过检查么?”
“自从昨天小李救了那女孩后,总觉得身上冷,我们也不以为然,以为顶多是感冒着凉之类的,‘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们还拿他开玩笑,说是不是想媳妇想的。”
老汉的表达能力不错,几乎把细节都说清楚了。
一到晚上,小李就开始说胡话,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冷笑。他有时候骂自己,说不该管闲事,应该受到惩罚;有时候说,河里的鱼可真多啊!还说了一些别人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当时老汉也在,看到小李这样子,才觉得不大对劲,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一摸吓了老汉一跳,哪里是什么发烧啊!小李的额头竟然和冰块一样,让老汉浑身一震。
赶紧送医院吧!等到拐弯抹角把人送去医院,小李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躺在病床上一会哭一会笑的,每隔几分钟,还会“啪啪”的抽自己耳光。
恰好遇上这两天医院里人手不够,等到医生忙过来时,人已经休克了。
后来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老汉说当时小李喊得最后一句话是“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简单一聊,四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老汉的不好受是同情小李,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本来和母亲相依为命,现在却英年早逝;我们三个除了同情小李的遭遇,还十分后怕,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今天上午在这收费站一旁,和一个鬼魂聊了十几分钟天?
我们并没有把今天上午和小李的鬼魂聊天的事情告诉老汉,本来张凯龙还想问问他关于小河村的事,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如果这纸条真是那神秘的老孙留给我们的,那么事情的真像在今晚就会见分晓。
张凯龙开车回了局里,先去值班办公室问了一下昨天晚上到现在的案子,果然有小李的案子。
小李名叫李志明,上面备注的死亡原因是“突发心脏病”。
值班警察告诉张凯龙,虽然今天接到的报警明显少了,但几乎每次报警都是一条人命,而且死因至今没有查到。
这两天区里的医生和警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所有人都取消休班,禁止请假,而且全员加班!
张凯龙让我和陈老三去餐厅吃午饭,他则去了局长办公室,原来局长一直在等着他。
其实张凯龙从昨晚就没有吃饭,一连三顿了,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啊!
我俩只是没吃早饭,也早已饥肠辘辘,到了餐厅,要了几盘水饺,倒了几碗水,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凯龙来到了餐厅。
“告诉你们个事!”
“什么事啊?龙哥,你先坐下,边吃边说!”
张凯龙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端起一碗水,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巴,笑着对我们说:“我辞职了!现在是一名无业游民,可以毫无顾忌的调查这件事啦!”
“啊!为啥要辞职啊!以警察的身份查案子不更好么?”
一听他这么说,我一口饭没咽下去,抢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