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女郎,请留步。”
到了朝霞宫门口,柳晗星却突然将姜嫣然叫住。
姜嫣然停住脚步却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朝着柳晗星行礼:“不知七公子有何吩咐?”
“在下有一疑问不知女郎可为我解惑?”
“公子有何疑问不妨直言。”姜嫣然心中忐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一点心虚。
“那么敢问沈女郎缘何不过三个月就改头换面从一介卖花女变作沈氏女。”
果然,他还是认出我了。
姜嫣然勉强辩解道:“婢那时贪玩瞒着家人采摘杏花贩卖,不料遇到歹人,幸逢公子路过相救,嫣然还未言谢,实乃失礼。”
柳晗星盯着姜嫣然看了会儿,唇角微微勾起,也不知是否相信,只淡淡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女郎不必挂心。”
“我家中有一婢女名杜鹃,曾和女郎有过一面之缘,一直念念不忘,女郎有空可来我府上作客。”最后柳晗星道。
姜嫣然连忙答应下来,然后对柳晗星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既入这宫中,前尘往事皆不必再提,只望女郎能够遵守本心恪尽职守安心扶持九公主,往后星必有重报。”
柳晗星一身宽衣长袍在夜风中摇曳,月光下的他清俊临仙,摄人心魄。
姜嫣然垂眸恭敬道:“公子言重了,婢对九公主绝无二心,如有半句虚言,今后必当不得好死。”
柳晗星笑了笑,未再多言,转身直接离开。
带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姜嫣然在将提起的心落下,狠狠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喃喃,这一关该是过了罢。
......
柳晗星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对杜鹃道:“你可还记得曾于丰城偶遇的卖花女?”
杜鹃却误会了柳晗星的意思,只以为自家公子对姜嫣然念念不忘,忙道:“公子若喜欢,婢立马派人将其接入府来。”
“不必。”柳晗星摆手,坐到椅子上,抿了口茶水道:“今日我已然在阿九身边见到了那女郎。”
“恐她对阿九不利,你速派人去丰城将此女底细探查清楚。”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重点细查丰城沈氏。”
杜鹃不敢迟疑立刻领命下去。
柳晗星手指轻点桌面,喃喃自言:希望是我多虑了。
......
楚太子府中,程立雪正在擦拭着手中剑,一个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跪倒在地上道:“殿下,柳晗星的人突然出现在丰城,正探听沈氏之事。”
“无妨。”程立雪丝毫不在意道:“沈氏之事是孤亲自动的手,那柳晗星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出个所以然,随他们去吧。”
程立雪将手中的剑放到桌子上,抬眸终于看了眼黑衣人,“嫣然那边你仔细看护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属下遵命。”
那黑衣人领命后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程立雪望着窗外微微一笑:“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呢?阿嫣!”
......
朝霞宫中的姜嫣然却是辗转难眠,终于从床上起身来到院子中,却见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正是九公主柳兮月,姜嫣然就要行礼问安,却被柳兮月一把拦住,“不必多礼。”她望着夜空叹气有些郁郁:“我睡不着。”
“你说垣哥哥会不会喜欢谢容华啊!”
却原来依旧为着何垣扰心。
“可是他不能喜欢谢容华啊,明明当初我们都约定好了,待我及笄长大他就会娶我的。他是不是忘了?”柳兮月越说越伤心,眼圈都红了。
这一刻她不是皇城中金贵的公主,而只是一个单纯的痴心人罢了。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叹了口气,姜嫣然上前拭去柳兮月的眼泪,轻轻道:“他忘了又怎么样,殿下可以提醒他啊!”
“而且。”姜嫣然又道:“嫣然没有看出何将军对谢氏女友什么不同,都说旁观者清,在嫣然眼里,何将军对殿下可并没有无动于衷啊!”
“殿下,两个人之间最怕的就是猜疑,有什么疑惑您不妨当面相问。”
“可是我害怕。”柳兮月望着姜嫣然的眼睛缓缓道:“我的父皇一共有七女二子,他再世时我就不是最得宠的,从小只有七哥对我最好,就连我的母后也都因我只是女儿身而待我冷淡。因为我迟早是要和亲的,汉朝的公主从来都背负着缔结他国关系的使命,就连曾经的八姐姐也逃不开这宿命。”
“或许你不知道吧,我的八姐柳兮言她有着倾城之貌,扫眉之才,曾经名震七国被誉为七国第一美女。并且和有着海晏河清之名的楚元清两情相悦,可是最后却是由楚元清亲手将我八姐送去魏国的。”
“魏国国君都四十有五了,就是这样一个人成为了我八姐的丈夫。”
“好在我的父皇他去了,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的侄子,柳昭承他虽年纪小却依旧有着帝王的疑心病,他猜忌何家,害怕垣哥哥手中的千军万马会反噬皇室。因此我就有了机会,一个正大光明嫁给垣哥哥的机会。”
“说句大逆不道的,我父皇离世的时候我竟没有一点悲伤。”
“或许也是上天对我的报复,我以为一切都会像我设想的那样,可是从两年前何垣去军中再回来这长安后他就待我开始冷漠起来,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成为下一个八姐。”
“你问我为何不当面相问,因为何垣在成为我的垣哥哥之前他首先还是何氏家主,我不能问,更不敢问。”
眼泪一颗一颗流淌下来,姜嫣然伸手企图接住,她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柳兮月,心中无限的怜惜。
此时此刻,姜嫣然对柳兮月再不是只把她当做和弟弟姜铭相见的工具,她真心的希望柳兮月能得偿所愿和何垣修成正果。
“殿下,我会帮你的。”
“你一定会和你的良人长相厮守的。”
姜嫣然肯定道,柳兮月也被她这幅模样所感染,怔怔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