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人心

埃里克缩了缩脖子，悻悻然的躺回吊床，安静的等待入睡。

船舱内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过道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能隐约听到一阵刻意压低的声音，海风将话音吹散，船舱内还醒着的几个人只能隐约听到“小心点”、“别着凉”之类的几个字。

又过了片刻，脚步声又重新响起，并逐渐接近，随后船舱的木门便被人轻轻打开。

埃里克装着睡，眯眼偷瞄过去，就见到贝克尔提着个风灯，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检查了一下船舱内的充作光源的蜡烛熄灭没有，有检查了几个易燃的区域，随后又看了看船舱内睡在吊床的几个人，微微一顿后便走向埃里克，吓得埃里克立刻闭上眼睛。

埃里克只感觉到贝克尔提起自己身上落了一半的被子，将其又重新盖在他身上，还体贴的掖了掖被角，他再次偷偷睁开眼睛时，就见到贝克尔已经脚步轻轻的离开船舱，去船上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等贝克尔脚步声逐渐远去，埃里克方才“很讲义气”的叹息道：“我要是找到海贼王的宝藏，一定分贝克尔大哥一半。”

哈切森打击道：“那也要你能找到再说。”

“找不到我就给贝克尔大哥修船。”埃里克不爽的哼哼道。

那名新人海贼同样看到了贝克尔的动作，他眨着双眼憧憬道：“要是贝克尔大哥是船长就好了。”

哈切森闻言，有些严肃的训斥道：“你这话在外面少说。”

哈切森是老海贼，知道巴巴罗萨的心胸称不上有多宽广，尽管现在整个海贼团都需要身为航海士的贝克尔的能力，但这话传出去，引起巴巴罗萨的忌惮也不是件好事，何况船上还有个曾和贝克尔有间隙的二副费尔顿。

尽管哈切森是个老海贼，却也跟费尔顿不是一路人，相反他和当初曾被他指导一小段时间，并且八面玲珑的贝克尔有几分亲近。

最重要的是，经验丰富的哈切森知道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船长和航海士有了矛盾，对全船的人都不是好消息。

“我求求你们啦！”另一名海贼这时满是哀求的道，“别说了，让我好好睡觉行吗？马上就轮到我值夜了……。”

…………

一艘有些破损的巨舰缓慢的行驶在海面上。

巨舰的撞角已经断掉，船身上破损的窟窿被人用木板补上，色泽不一的木料化作补丁，让这艘本来应该显得威猛的大船远远看上去有些滑稽。

因为没有风，风帆已经被船上的人收起，在甲板下方，两排船桨从船身两侧伸出，随着隐约响起的口号声，整齐划一的在海面上划出两道白线。

巨舰的后方，团团鲜血染红了蔚蓝的海面，一座小山似的海王类巨兽的尸体在海水中一沉一浮。这艘船的主人，海贼拉格纳拄着一柄尺码夸张的巨型双刃斧屹立于船头甲板，试图缓缓平复呼吸。

随着武装色霸气解除，覆盖至他上身的黑色能量逐渐退散，光从外表来看，很难想像拉格纳已经有近七十岁的高龄，他赤裸的上身分布着一道道线条分明、如铁块般坚硬结实的肌肉，遍布的伤疤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头皮发麻，身材高大，声若洪钟，只有羊角盔下露出的花白头发和同样变白的山羊胡才能让人从他身上察觉到岁月的无情。

再强壮的人也难以抵挡时间的侵蚀。

拉格纳面色如常，不理会甲板上一干船员，在自己展露一斧头便能把海王类斩断的强大实力后的欢呼和雀跃，只有就在他身旁的航海士和二副可以察觉到拉格纳故作平常的伪装之下，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航海士悄悄将一个喷雾剂放到拉格纳手心上，拉格纳宽大的手掌很轻易的将小巧的喷雾剂遮挡住，背着甲板上的其他船员使用过喷雾剂后，拉格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方才真正舒缓过来。

“船长……。”航海士欲言又止。

拉格纳说道：“别担心，我还没那么容易垮掉。”

拉格纳曾是与罗杰、爱德华、史基等海上传奇处于同一时代的海贼，尽管因为当年同行那些风云儿的光芒太过刺眼，他一度心灰意冷，消沉的回到家乡北海安居，但多年的海贼经验，依旧在他决定复出时给予了他极大的帮助，让他不会犯那些新人船长才会犯的错。

船长是船上的主心骨，对朝不保夕的海贼团来讲尤为如此，越是在逆境，拉格纳知道自己越是不能露出颓势。

穿越无风带，普通船员本来就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尽管拉格纳有着丰富的经验，知道什么季节穿越无风带更为安全，知道怎么更为安稳的度过无风带而不触怒海王类，但缺乏补给，还要持续消耗庞大体力日夜划桨，本就是对船员们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何况经历一场恶战后船医和副船长死亡，导致被迫离开伟大航路，这一切对于海贼团内的船员打击已经够大了，拉格纳即使身体出现状况也必须硬撑着不倒。

岁月给他带来了丰富的经验，却也带走了他曾经强健的体魄，虽然外表看上去健壮依旧，但拉格纳自己却清楚，他的心肺已经快要罢工了。

拉格纳摸了摸左胸口心脏部位，对二副吩咐道：“让孩子们再加把劲，远离这附近，用不了多久鲜血就会把其他海王类引来的。”

等二副点头离开后，拉格纳又对航海士低声道：“看好恶魔果实，现在是艰难的时刻，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也难免有人会心生不轨，想将它独吞，别让它和其他船员独处。”

拉格纳没有家人，船上的其他海贼就相当于他的孩子，他看待手下船员也有着大家长的作风，在他察觉到身体出现问题，原是北海名医的船医也束手无策后，他便想着为自己的船员安排后路了，不久前经历的一场伤亡惨重的恶战更让他下定决心。

伟大航路太过凶险，没有拉格纳经验和实力的庇护，他那一帮孩子只有覆灭的结果，相比之下以“弱小”而闻名的东海，反而是个好去处，以东海的海贼和海军实力，拉格纳的手下足以自保，而恶魔果实和船上还带着的一些战利品也足以保障他们的富贵。

“罗杰的故乡啊……。”拉格纳喃喃自语。

一旁的航海士听到后，随口道：“可惜东海的海贼自此之后就没有几个争气的。”

（收藏才破千，真的扑到姥姥家去了，今日三更，算庆祝收藏终于到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