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缝好了。”
楚明华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僵硬,她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紧接着,满屋的都听到了她的抽气声。
众人这才惊醒,将视线从缝线处转移到了楚明华的后背。
她的后背衣裳被利爪撕烂,那几道抓痕几乎深可见骨,与此同时,还能见上次鞭伤留下的疤痕交错。
除了厉云逸,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有哪个世家小姐身上会留下如此严重的伤痕?她在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邵阳低声在厉封羽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厉封羽面色沉了下来,声音微冷:
“剩下的交给邵阳,你先处理自己伤势。”
邵阳是军旅出生,一些基本的外伤也能处理。
听到他的话,楚明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她确实有些头脑发晕,后背疼得难受。
只是,那些伤口有些不处理,上次的鞭伤,她对着镜子勉强消了毒,可是这次她也需要缝合……
楚明华扫了面前这堆大男人一眼,谁能帮她缝?技术方面倒不用操心,她系统里还有一个钉皮机。
厉云逸首先被排除,他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就能光明正大娶云夕月了。
邵阳要照顾小郡主,剩下的还有主持和厉封羽和魏子枫。
楚明华看向厉封羽的目光有一丝热切,他看不见,就意味着不会发现钉皮机是凭空出现,而且这是现代化机器,他双目失明,简直是最佳人选!
楚明华心中有了决定,忽然垂下眸子,虚弱喑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可是我需要有人帮我处理伤口,背后的伤我够不到。”
她的话落,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厉云逸。
毕竟厉云逸可是她的未婚夫。
这个时候,楚明华也抬起头,看着厉云逸的眸中带着痴迷的倾慕:“云逸哥哥……”
“不可能。”
厉云逸看着她的模样,想到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心中的厌恶又涌了上来,他冷冷的瞥了楚明华一眼,大步走了出去,颇有一种不管她死活之意。
好家伙,我就知道不可能。
楚明华的面容凄惨了几分:“可是,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
伤是在后背,在这种时代,女子的后背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到。
其他人面面相觑,魏子枫被厉云逸气得呼吸不畅,这个男人薄情寡凉,有哪一点配得上明华?
“明华,我来帮你。”
魏子枫刚出声,就被楚明华打断。
“不妥。”
魏子枫也明白,她说的有道理。
可是……
忽然间,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要不然请主持大师?”
佛门弟子,视红尘如枯骨,即便传出去也不会对楚明华的名声有不好的影响。
楚明华看了一眼枯瘦的主持,微红的眸子里泪珠将落未落,却又似无意的瞥了厉封羽一眼。
“阿弥陀佛,贫僧老了,手也不稳了,怕是不好操作。”
“那怎么办?”
魏子枫犯了难,大家都不行,总不能就放任明华这样不管啊。
“要不然……”楚明华忽然轻声开口,她低垂着头,流海挡住了她的眼睛,“可否请定王殿下一试?”
她的声音细微而脆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之吹散。
“可是定王殿下……”
魏子枫的话堵在了喉中,可是定王看不见。
“我这里还有一些帮助缝合的东西,定王殿下也可以用。”
听到这里,厉封羽终于有了反应。
他嘴角擒着温和而疏离的笑容,淡淡的应了一声好,只是剑眉下被云锦遮住的双眼,却危险的眯了眯。
没有人再反对,楚明华和厉封羽来到旁边的一件静室,房门被关上,楚明华解掉披风放在床边。
“劳烦定王殿下了,若非万不得已,明华也不敢打扰殿下。”
楚明华看着床边端坐的厉封羽,将消毒液和纱布取出来放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话落,楚明华似乎听到了他轻笑一声,下一刻,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哦?难道楚二小姐不是一早就算好吗?”
楚明华猛地抬头,明明隔着一层云锦,却仿佛有一道审视的目光带着浓重的威压落了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楚明华只觉得心头一悸,几乎喘不过气来。
确实,她选中的厉封羽还有一个原因。
为了他的血液!
厉封羽的红芒无人能及,他的血液在系统里绝对占有极大的比重,只是定王身份尊贵,又极少出门,他不是她能轻易接触到的,唯有今日上一次绝好的机会。
千算万算,她却没算到厉封羽虽然看不见,感知却如此锐利。
楚明华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她的脑海中划过许多辩词。
“定王殿下何出此言?”
她悄无声息的伸出手,缓缓向着那条云锦摸去。
“楚二小姐。”手腕猝然间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握住,那修长且指节分明的手指,犹如白玉般冰冷。
“你分明不喜欢厉云逸,却在他面前装模作样,逼他离去。”他的声音不重,而是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为的难道不是本王?”
楚明华几乎在这股压迫中跪下。
她如今才觉得自己果然脑袋晕沉得失了智,见了他温和的表象,就忘记了他也是从尸山血雨中走出来的东旭国战神!
见她沉默不语,厉封羽放开了她的手。
“你父亲曾跟着我建功立业,看在他的份上,我饶你这一次。”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他淡淡开口,一副看小孩玩闹的模样。
楚明华慢慢的坐了下来,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不愧是殿下,明华佩服。”
“你一个小丫头,心思倒是不少。”
小丫头这个词让楚明华一哽,她两世为人的年龄加在一起,厉封羽还要叫她一声姐姐!
如今这个身体虽只有十八,不过厉封羽也只长她十岁,就将她当做小辈?
楚明华收起玩笑的心思,面色变得严肃认真。
“殿下,我们可否谈谈?”
厉封羽见她忽然认真起来,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温声道:“谈什么?”
“谈您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