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回答他的,是楚明华无情的关门声。
魏子枫气得脸色发青,他往前一步就要开门,却被一只手挡了下来。
“魏小公子可要在王府逛逛?”连伯声音温和,但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魏子枫见状,顿了顿,咬牙切齿对着房门发出一声冷哼,大袖一甩,转身衣袂翻飞。
楚明华嗤笑了一声,才不理他。
“魏子枫倒是对你不错。”
厉封羽淡淡开口,声音温润悦耳。
“他话太多了,叽叽喳喳一路烦死了。”楚明华低声抱怨。
厉封羽挑了挑眉,他曾在路过南方边境,那时候的魏子枫可是高冷孤傲得不成样子,怕只是在楚明华面前才会特殊吧。
“说吧,你进来是做什么?”
他将云锦解下,倚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楚明华。
楚明华对上那双精致好看的凤眼,心似乎落了一拍,随后对着厉封羽不客气的开口。
“你又看不见,盯着我做什么?”
害得她心跳加速!
厉封羽轻嗤一声,不接她的话。
现在的小辈动不动就沉不住气,他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王爷。”
楚明华想到还有事要求他,不禁放软了声音。
厉封羽眸光动了动,沉默不语。
“王爷你听见我在我和你说话吗?”
厉封羽面无表情。
楚明华暗叫一声遭,难不成就因为她刚刚的态度厉封羽就生气了?现在的达官贵人都这么娇气?
楚明华扁嘴,心中虽吐槽,面上却恭恭敬敬的道:
“王爷我错了,你理理我,行吗?”
他抬起眼皮,眸色微深的看了楚明华一眼,饶是知道他看不见,楚明华还是被那双墨黑的眸子盯得头皮一麻。
“本王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楚明华呵呵一笑,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王爷,我想求一盒白玉舒痕胶。”楚明华笑意浓浓,靠在厉封羽身边坐下。
“是为了张家小姐吧。”
“王爷消息真灵通。”
厉封羽轻笑一声:“你对他人倒是好,特意来我这儿求白玉舒痕胶。”
听见他的话,楚明华心中有些忐忑,此物的珍贵程度可见一斑,她这样上门确实是有些厚脸皮了。
可是她没有别的主意了。
“行了,你走的时候将药带上。”厉封羽没有让楚明华忐忑太久,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继续道:“你昨日和厉云逸说的话冲动了。”
楚明华先是一愣,随后才知道他指的什么。
她皱了皱眉,声音中多了一分认真:“我并未冲动,那些都是我真心话……”
“你和厉云逸是圣赐的婚约,岂是凭你一言一语就能断绝的?”
厉封羽忽然打断楚明华的话,往日温和的声音发沉。
楚明华心中堵着气,她先是不明不白的穿过来,接着又受尽了厉云逸的嘲讽嫌弃,好不容易找到了回去的办法,可是回去之前,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自己真的要被逼着嫁给他不成?
怒气和委屈在胸口起伏,这些日子一路走来,她尽量适应环境,尽力完成任务,在权贵交锋中忍让克制,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她就像一抹浮萍,在皇权中起落飘摇,半点由不得自己!
想到这儿,多日来累积的压力瞬间将她击溃,楚明华咬着牙泪水忽然就滚落了下来。
细碎的声音在房中响起,犹如幼兽的呜咽声传入耳中,厉封羽冷硬的神色忽然一震,扶住轮椅的手僵了僵。
不是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过,那些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女人比比皆是,唯有楚明华这么一个,连哭声都谨小慎微,隐忍而倔强。
良久,厉封羽暗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眼皮,肃声道:“就这么点本事?不过是嫁人,哭哭啼啼,往日的胆量都喂狗了吗?”
“不过是嫁人?说得到轻巧,要不你嫁试试啊?”
楚明华抹着眼泪,听言,梗着脖子怒怼回去。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厉封羽被她的话气得猛地一拍桌面,低压冷气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楚明华被冻得缩了缩了脖子,本来哭得晕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片刻。
她紧紧的咬着唇,沉默的看着厉封羽。
皇权至上,厉封羽也是那权力中心的人,又怎么会懂她?
“不哭了?”厉封羽面容冷硬,声音中似乎带有一丝冰寒。
楚明华依旧沉默。
“不哭了,我再来将事情和你说一说。”他冷哼一声,“你昨日的必定传入了宫中,陛下和皇后也只会当你的话是气话,可是你若再敢说出诸如此言,怕是有心之人会给你扣上藐视皇室的罪责。”
楚明华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无法反驳,却心有不甘。
“你的婚约牵涉甚广,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但你若是真不想嫁,我保你三年之内的自由,但你可想好了,三年之后若是反悔,你的年纪可不小了。”
听到他的话,楚明华懵了懵。
有一种惊喜砸到自己脑袋上的不真实感。
“真的?”
楚明华的声音有些激动,她甚至不敢相信,毕竟厉云逸是他亲侄儿,她怎么也没想到厉封羽竟然会帮她。
“本王从来说到做到。”
楚明华眼泪顿时就收了回去,惊喜过后,对着厉封羽一阵拍须溜马,见他面色缓和了几分,楚明华又自觉倒了一杯热水送入了他的手中。
端茶送水,勤勤恳恳。
“王爷说的我的婚约牵涉甚广是什么意思?”
楚明华想到这句话,有些琢磨不通,她的婚约不就是指腹为婚吗?当初皇帝和原主父亲说的原话:若是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就做厉云逸的伴读,若是女孩就缔结婚约。
听到楚明华的话,那双好看的眸子动了动,眸底深幽幽的,一抹冷光席卷眼帘。
见他不想说的模样,楚明华不再追问,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只有三年自由哎,这该死婚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若是她任务还没完成,没有离开这个世界,那她依旧是无法反抗。
“三年之后……”厉封羽眸子眯了眯,薄唇微动,声音遥远得仿佛从云端传来,“京城未必是如今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