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胆的姑娘要自救
“呃?嗯……好像您有些道理。”牙行老板娘一寻思,可也对,便急忙叫人去隔壁锦绣坊买丝线去了。
丝线不用多,每人几根就好。
人群里,那些会做刺绣的女人们,见此情形,知道自己重生的机会到了,一个个怀揣着忐忑心情,既有期盼,又有不安。
前途渺茫,她们对未来是惊恐的。
不过,好在,她们都知道湘水镇的清秀县主娘娘创办了不少作坊,让很多人都过上了好日子,这一下,她们就有了对未来的憧憬。
丝线很快就买来分到了每个人手里,苏恒让她们坐下安心劈线,他则坐在那儿慢慢地品着香茶,查看每个人劈线的动作灵活性。
坐在地上的罪官女眷们,都是在各个地方,各样府里辗转几回,又落到作坊苟活了几年的人,所以,自主能力强的,刺绣是有一定的精巧,尤其是劈线这活儿,她们手到擒来。
望着眼花缭乱,手指纷飞的劈线女子们,苏恒看了一会儿,便对老板娘身边的那个跑腿的杂役道,“你……把本公子指点到的女人,给我记下来。
哪……这群人当中,哪几个年纪稍大的,本公子看着劈线功夫不但好,而且还性子沉稳,不急不躁的有耐性,你给本公子记好了,这几个都要了。
还有那边那几个……穿浅绿色衣裳,藕色衣裳,浅粉色衣裳,以及那边有几个看上去病恹恹的,也要了。”
老板娘一看,嘴都乐得合不拢了,赶紧让杂役都给记好了。
她这些日子最头疼的就是那些上了年纪,身子骨又不好的女人.
想要把她们贱卖给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吧?她觉得丧大良心,缺大德,不忍心这么干。
可一直留着的话,光吃喝就得费她不少银子,她也是心疼的好不好?
唉……这做人难哪,做个有点良知的牙行老板更是难。
现在好了,苏小公子将她们都要了,她就是少要一点,甚至赔点吃喝钱,她都愿意啊。
随着苏恒的指点,杂役就记下了那些人。
拢共是三十七人,苏恒要了二十三人。
这二十三人虽然年纪大的居多,可瞧着她们劈线的轻盈灵活的动作,以及沉稳不燥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她们才是真正的绣娘出身呢。
“说吧,这些人我都领走,你估摸个价钱。”苏恒心里一边骂着万恶的古代封建制度,一边开口随意般的道。
老板娘这次果然真没丧良心,当下就只要了一百两银子。
每个人还不到五两银子呢,真是良心价了。
苏恒也没还口,拍板成交,取了这些人的卖身契,然后让杂役跟着去镇府衙门备案做这些人的档案,然后付钱。
银子是锦绣美食城支付的。
因着要历练苏恒,苏金秀将美食城生意交给了他,所以,苏恒才是美食城真正意义上的东家呢。
银货两讫完毕,苏恒指着女工中有一个岁数较大,看上去有些气势的女人道,“你……暂时是她们的头儿。
现在,带着她们去成衣店每人买两身衣裳,只要不逾越,贵贱的,样式随你们自己喜欢挑。去吧。”
眼见着这些女人一个个喜极而泣,对未来不再是那么恐惧了,没有被挑中的剩下拿几个女人当中,有一个女子突然大声对苏恒道,“苏公子,贱奴擅长做个式样的衣裳,不知您们纺织作坊需要像我这样的奴婢?”
都说命运要掌控在自己手里,那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而且,机会难得,稍纵即逝,所以,命运无法掌控,就要抓住机会改变它。
这个大胆的女奴,便豁出去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了。
苏恒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他小脸肃然地看着有些惶恐,有些期待,还有些不甘和豁出一切的女奴,沉吟半晌。
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奴见苏恒开口,并没有责怪她,心中的紧张恐惧稍微减轻了些,忙跪下扣头道,“奴婢严月娥。”
苏恒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牙行老板娘,“她什么情况?”
牙行老板娘多精明啊,一看有门儿,赶紧陪笑道,“这个死奴婢,冲撞了苏小公子,还请公子赎罪。
她呀,是叫严月娥,原本是前朝大理寺卿严麒麟的闺女,算起来也曾是千金大小姐。
这不嘛,当今陛下登基做了皇帝,想要留下严麒麟,可他……不识抬举,金殿之上大骂当今陛下是乱臣贼子,说什么也不肯受命为大铭朝尽责尽忠,陛下无奈,才将他斩于菜市口,女眷充了掖庭为奴。
这位严月娥别看是大小姐出身,可的确是心灵手巧。这要不是她致死不肯与人为妾,早就被人买去了。
这不嘛,我也是感念着她的一片纯净之心,便留她在这牙行里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计。
今儿个小公子您说是要招买纺线工,我想着,这姑娘虽然不会刺绣什么的,可做衣裳确实是一般裁缝都不如她,我就将她也带了过来。”
牙行老板娘一番解释,苏恒明白了。
严月娥的老爹是个老古董,守旧派,宁可效忠残暴的前朝,也不肯接纳为百姓谋福利的新朝,属于是顽固的那类人。
这样的人,不懂得识时务为骏捷的道理,结果,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
也许在严麒麟的心里,他这样做,是顶顶忠义之人,会被后人歌功颂德而名扬百世呢。
其实……他是蠢死的。
他连“鸟择良木而栖,人择君子而处,心择善良而交”都不懂,还自诩是什么仁人志士?
真是狗屁的人生理论,最后自己死了不要紧,还给家里人都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样的蠢人,不提也罢。
只是,看着眼前满脸期待和求生欲望很强的严月娥,苏恒微微摇头,“我不喜欢收那些自以为是,还自高自大的人,不知道这位严姑娘,你可是这样的人?”
严月娥可能没有想到苏恒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当即就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她讷讷地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我就知道活着,才能救我的弟弟,救我的娘。我……我也不懂活着以外,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