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本是跪着,变成了坐着,屈着长腿,抬头看向墨柒:“我哪点不如虞郎白?”
墨柒怔了下,接着无奈的笑笑:“你演戏演过了吧,这话问的像是我喜欢过你似的。”
“喜欢自然是假的,从发现有人跟着我,而且能大摇大摆的进出上富我便知道了,虞郎白知道了,你的欲拒还迎统统都是假的,但有句话应该不是假的吧。”
墨柒挑眉:“什么?”
“你说我和虞郎白有点像,假如和他出身一样,未必会不如他。”
“假的。”墨柒笑笑:“都是假的,就算你和虞郎白一样的出身,你也注定会不如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墨柒看了眼挑眉看她的虞郎白,莞尔一笑,接着回头看向齐鸣:“你妈没他妈爱他。”
齐鸣愣住,接着笑了:“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嘭的一声,齐鸣又被踹了一脚,直对着嘴。
他身子朝后,脑袋垂着,剧烈的喘气,随后从仰着头变成了垂着头。
血滴滴答答的从扭曲的鼻腔朝下掉。
齐鸣抹了一把,满脸血迹的抬头看向墨柒,一字一句道:“我妈很爱我。”
墨柒之前想过无数个让齐鸣身败名裂的法子。
却才发现,原来只一个母亲不爱,便足以让他惊慌失措。
墨柒怜悯道:“你带着赵小可,引我和虞郎白在这,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你从前过的有多苦?亦或者说同是虞家的孩子,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妈是怎么死的?”
墨柒看他微微敛眉,笑笑道:“别说了,刘小云都告诉我了,我也都告诉虞郎白了,别的没记住,毕竟世人都苦,生下来有病的,下大雨送外卖的,谁不苦?苦的人太多了,你不是唯一,所以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我记住了别的,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例如你妈在对面那个小医院里续命时整天发了疯似的打骂你。”
齐鸣眼神阴暗,冷笑的看着她:“你连小云都知道?”
“对,我知道的比这还要多。”墨柒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从前高傲不屑凉薄,却没厌女的毛病,这毛病从你妈那来的吧。”
墨柒歪了歪脑袋,眼底全是快意的光:“虞老爷子你应该只见过几面,而且不知道他是你爹吧,不然不会去京都救命一去就是半个月,找到他很不容易吧,看到虞家的老宅那么大,很欣喜吧,毕竟你人没什么大本事,心气却不是一般的高。”
“本以为是去见故人救命,没承想这人却是自己的亲爹,还这么有钱,那会你的心该是上了云端,飘飘然的都不知道在哪了,结果,啪叽一声,全都砸在了地面。”
墨柒蹲下和他对视:“齐鸣,虞老爷子有你前都六十了,有正房生下的嫡子,有钟爱的女人生下的虞郎白,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你值几个钱?又觉得他们有可能是真爱吗?”
墨柒残酷又阴冷道:“虞老爷子这个人,但凡认真打听打听从前,便知道是一个自私到冷血,凉薄到恶毒的人,但偏偏有人不信邪,妄想生子一跃进龙门,我们查到的资料里,有不下于五个你母亲这样的。”
“她生你是为了进虞家的门,于是虞老爷子将你丢进了山村,将她丢去了国外,是他跟着虞郎白的妈信佛,才有让你们团聚的一天,才有了你回深海养肥心气的机会,结果你妈痴心妄想,以为虞老爷子念起了她的旧情,整天的和他说你的事,他烦了,想弄死你们,念着给自己洗洗名声,最后选择给了笔不少的钱打发,于是你们去了沪市,但这是有代价的,不能再婚,不能找对象,因为自私凉薄又唯吾独尊惯了的人就是这样,哪怕不要,也不能让人碰,尤其是自己的种,不能叫别人爹,不然丢人。”
“齐鸣,这些虞老爷子应该都告诉你了,你那么欺负、压榨、瞧不起女孩说明你潜意识已经信了,现在装什么一脸的不知情?是不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你妈临死前疯了一样的打骂你,是因为她爱你,想激怒你不要她,让你摆脱她这个病入膏肓的累赘去过自己的日子?不是的,你醒醒吧,她是真的恶心,为什么年轻时要生下你,为什么晚年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没在你生下来时掐死你。”
齐鸣牙齿上下碰撞,咯吱咯吱的不停的响。
顾向远踢了脚虞郎白,微微颦了眉,示意墨柒这事干的不错,但有些恶毒,不太对劲。
虞郎白将墨柒拽起来牵她的手,有些冰。
他捧起捂了捂,接着吹了下。
墨柒带了点阴冷的目光便消散了,怔怔的看着他。
虞郎白摸摸她的脸:“没事,跟你没关系。”
墨柒眼眶微微红了。
虞郎白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人揽怀里:“你爱人是神仙,神仙说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跟我也没有,跟咱俩都没关系,是他们的错,老头子的错,他的错。”
墨柒是虞郎白认识的最复杂的姑娘。
她不会主动欺负人,对欺负了她的也毫不手软。
这种人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不能接受亏欠。
金钱的还好说,情感上的不行。
赵小可就算再对她道德绑架,她明白了,清楚了,不沾了,冷漠了,疏离了,心里却还是扎了根刺,拿着齐鸣去发泄无处可发泄的无助。
就像从前那场裹挟了她无数个噩梦的血腥一般。
嘴里说无数次的跟她没关系,却还是会怕,拿喜欢他却疏远他来发泄无助一样。
换了别人,虞郎白会有点恶心这种娘们唧唧的软性子。
换了墨柒就不行。
虞郎白低头一下下的亲着墨柒的发顶:“虞郎白是墨柒的神仙,墨柒的神仙从不会输,话语权这东西,从古至今从未变过,一直都捏在赢的人手里,所以,我说的就是真理,跟你没关系,错的是他们。”
“可你已经输了呀,哥。”齐鸣插话道。
声音带笑,语气阴柔,半昂着脑袋,喋喋喋的笑:“你已经输了啊。”
虞郎白搂着墨柒侧脸和他对视,“你不止脑子有毛病,嘴里长了蛆,眼怎么还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