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溪把她拉到案桌旁让她坐下去,他坐在她旁边,他拿起一本账本,温声道:「我们先看这一本,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哦,好。」
她刚想接过来,他却道:「我拿就好,你只用看就行。」他把凳子移了一下,坐到她后面。
长臂从后面伸过来,把苏叶整个人都揽住了,前胸贴后背。
苏叶往前倾了一下,转头看他,问道:「你干嘛,靠这么近做什么?我自己拿就行,你坐到旁边去,不要坐我后面。」
「别这么凶,我答应你就是了。」
他刚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凳子很不争气的坏了。
苏叶拉他起来,吐槽道:「这凳子也太不结实了,你又不重,也能把它坐坏,你找另一张的凳子坐吧。」
「没有别的凳子了,书房只有两张凳子。」
「那你派人回你的房间拿不就行了,多简单。」
楚云溪笑了笑,「不用,我自有办法。」
说着就把苏叶抱起来,他坐在她的凳子上,他把她摁坐在他腿上,「完美解决,这不就行了。」
苏叶:「……」
她立刻站了起来,皱眉道:「你干嘛,你滚到一边去,这是我的凳子,我不要坐你腿上,你坐地上吧。」
他嫌弃的皱了皱鼻头,「不要,地上太脏了我不会坐的,我就和你一起坐,我们靠得近些这样也方便教你做事。」
苏叶把手帕丢到他身上,「你擦一下不就行了?大不了拿帕子或者书再或者几张纸垫着不就可以解决了?」
「不要,你怎么可以如此糟蹋书本,时间不多了,快点学,我只想坐凳子,要是你这么介意,换我坐在你腿上也行。
我是不怕被你占便宜的,我也不会说你占我便宜,莫非你真的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才不敢这么坐?
我也是为了你好,考验你的定力,你看我的定力就很好,无论你怎么撩拨我,我都坐怀不乱。
你就不一样了,酒喝多了就轻薄我,霸王硬上弓,所以我才趁这个机会考验你,加强你的定力,做事吧。」
他又扯了她一下,把她拉入怀里,两人攀扯了一会儿,苏叶还是妥协了。
坐就坐谁怕谁,靠在他身上比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好多了,亲都亲过了,还怕坐他腿上?
她做了一下心里建设,不一会儿就说服了自己,抛开羞赧,反正她坦坦荡荡的。
刚开始苏叶确实心不在焉的,楚云溪抱着她,又在她耳边说话,让她心跳加速。
整个气息都笼罩着她,鼻尖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味,为何他一个男子身上比女子还香。
他们两个是如此的暧昧,坦荡中的暧昧,真让人理不清,但她并不反感。
她为何要撒谎说自己不会,现在进退两难,她是要捣乱,把这些弄得一塌糊涂呢?还是假装学得飞快,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了。
要是她一直学不会,那这个烫手的山芋就不用接了,她就不用掌家了,这是一件好事。
反之,她就推脱不了了,她得好好想想。
抱着苏叶,楚云溪非常满足,他找不到理由和她亲近,也只能在晚上等她睡着后把她揽到怀里搂着她睡。
他要撒一张大网把她网住,时不时的与她肢体接触,让她慢慢习惯他的靠近,她就不会反感,就会接受他了。
他其实很心急,但一直对自己说不能太急了,免得得不偿失,把她吓跑了。
苏叶觉得虽然她不想替他们打理楚家的事务,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件事,就要办好,不能敷衍了事,这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不一会儿她就进入了状态,心里毫无杂念,都忘了自己骗过楚云溪她不会了。
楚云溪挺佩服她的,还真的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真的拿他当凳子了。
「苏叶,你看完了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让他们按照原来的程序来就行了,我就先了解你们家的具体情况,每天的支出之类的,具体进项。」
「好,这些我与你说一说,最注意的方面是什么,其实我另有想法,我们家不算太富裕也不算穷,在官场上也会有些人情往来。
过年过节别人送礼的时候也要回礼。这方面要把握分寸,你知道怎么做吗?」
这些她娘都教过她,她刚想点头说知道,又想到她之前找借口说不会这些事,现在不能露馅。
她飞快的摇头道:「我什么也不懂,你知道的,我最烦这些交际。」
「是吗?你烦交际?我觉得你很混得开,对这方面很有心得才是,要不然之前你才去过刑部几次就和他们混得很熟了。
刑部里的人分成了几派,特别是有三四个看我最不顺眼,他们觉得我很年轻又升职快,挡了他们的路,就看我不顺眼。
时不时的给我添堵,给我下绊子,无时无刻都想把我拉下来,踩我一脚,只是我做事滴水不漏,让他们一直抓不到我的把柄。
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过过嘴瘾,从来没有在我手上讨过好处,后来我们成亲了,你去刑部找我的时候,他们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还挑拨离间。
可没过几天,他们对你的态度转变了,不针对你了,还好声好气的,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针对我,你这叫不懂得交际?」
「男人和女人又不一样,你忘了,我可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军营里什么人最多,是士兵,而且他们都是男人。
耳濡目染之下,我当然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女子之间不是谈胭脂水粉就是聊她们的男人,或者是是非八卦,多无聊,我又不喜欢。
反正你们这些雅致的人喜欢的那些东西,赏花,品茶,吟诗作画我都不喜欢,还不如看别人打架有趣的多。」
「这就奇怪了,你和玄王妃兴趣爱好全都不一样,她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有些娇弱,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女子。
而你却不会,就算是你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但是你眉宇间的那股英气让人不可忽视,觉得你不好惹。」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要不然我刚回京的时候,王家兄妹就来找我麻烦,还有你那表妹抢我们的簪子,一大堆人看我的好戏。
她们排斥我,又巴结我,看到我不好惹后,就对我态度恭敬了不少,不过还是在背地里骂我是从小地方回来的,说我是野丫头,没见识。
她们高高在上,但又嫉妒我有一个好家世。」
这些都是事实,楚云溪也都知道,他第一眼看到苏叶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好惹。
他捏了一下她的脸道:「你还说呢,当初你就是故意坑我的钱,以为我不知道,我都不和你计较。」
「关我什么事,做错事了就要接受惩罚,谁让你没教好你表妹,妹债兄还,天经地义。」
楚云溪紧紧的盯着她道:「你是不是经常坑你哥哥,惹祸让他替你挡,他可和我说了你小时候非常皮,比他还像男孩子。」
「才没有,我从小到大都很乖,才不会惹事,也不会让哥哥替我背黑锅,我爹从小就教我们做事要光明磊落,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和灵烟就算兴趣爱好不同,但我们互补就是能谈得来才成为朋友,喂,我知道灵烟很好,你喜欢她很正常,你喜欢她哪一点?
什
么时候喜欢她的,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她戳到你哪一点了?和我说说呗,我问过她,她说她和你不熟,没和你接触过多少回。」
她话题怎么转这么快,上一秒还在说她小时候的事,下一秒就转到赵灵烟身上了。
他试探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和她之间的事,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她白了他一眼,否认道:「我才不喜欢你呢,你们两个是我朋友,我关心一下不行吗?了解一下,以后好帮你应付玄王。
我这是在帮你,你就和我说说嘛,我就是想知道,告诉我吧。」..
楚云溪已经放下了赵灵烟,释然了,和她说也没有什么。
楚云溪十六岁那一年第一次见赵灵烟,那时她才九岁,小姑娘瘦瘦小小的。
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她去法华寺点长明灯替她祈福。
那是傍晚下着大雨,他目睹了她被她庶姐欺负,把她推倒在地,她也不吭声,也不哭。
他心想怎么这么懦弱,他不喜欢懦弱的人,因为太懦弱只会被人欺负,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转身就走了,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个时辰后,他有些无聊,就撑着伞去竹林那边散心。
刚走近就听到哭声,一看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衣变成落汤鸡的赵灵烟边哭边朝一棵大树抛东西,那是祈福袋。
是她亲手做的,她不停的抛,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一次都没有抛中。
他觉得她好傻,这点事都做不好,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的走过去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哭?」
看到有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怯怯的看着他,「我想我娘了,听别人说在这里抛福袋,抛到最上面,晚上做梦的时候就可以见我娘了,但我太笨了,怎么抛都抛不中,被气哭了。」
「刚才别人欺负你,你怎么不哭也不还手?」
「她是我姐姐,我不能打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和我闹着玩,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你真傻,你把她当姐姐,她可没把你当妹妹,人还是需要擦亮眼睛才能分得清一个人的好坏,有时候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如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赵灵烟还小也单纯,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大哥哥,你能帮我抛福袋吗?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他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觉得我是好人吗?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她肯定的说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好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回,可我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