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栾下去后,长亭愧疚道:“殿下,十一个刺客,死了六个,服毒自尽两个,还有三个,有两人逃出城去,最后一人……”
李翊脸色冷凝,“宫里都找遍了吗?”
长亭抹把额头上的冷汗,“各宫各殿都细细找过,可最后那一个却仿佛泥牛入海,一点踪迹都没有。”
李翊想到那个失去踪迹的刺客,手里使着梅花镖,正是那日游船上刺杀自己的那一人。
他原以为这次刺杀,他是冲自己的来的,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对父皇也起了狠手。
深邃凤眸里跳动着可怕的火焰,李翊冷冷道:“派人日夜守好乾清宫与尚梨宫,若无需要,不要让贵妃出门,就说是我说的。”
长亭神情一凛,“殿下,难道那刺客还会对娘娘下手?”
李翊磕上眸子没有回答长亭,心里滋味五味杂陈,难说分明。
许久,他冷冷道:“传我命令,若发现他的踪迹,活擒,留他性命……”
皇上遇刺的消息,想瞒都不瞒不住,一下子传遍开来,三司与禁军全城搜捕刺客。
做为皇室年龄辈分最高的大长公主,第二日天未亮,就进宫看望皇帝,也去了明粹宫看望了荣妃与陆晚。
荣妃这次救驾有功,再加上睿王又拿到了监国大权,明粹宫一下子热闹起来,宫里宫外巴结讨好的人,络绎不绝。
陆晚一大早被吵醒,睁开眼一看,床边站着的丫头竟是兰草。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劫后余生见到最亲近的人,陆晚很开心。
兰草却哭得嗓子都哑了,“是老夫人带奴婢来的……小姐,昨日三小姐回府说起宫里的事,奴婢真的要急死了……你还痛不痛?”
兰草见到陆晚胸口胳膊和腿上,都缠着纱布,心疼又不敢碰她,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她的伤口。
陆晚朝她无力的笑了笑:“那里会不痛?可如今我更饿,快饿死了……”
兰草听了,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血燕粥端过来,小心扶她坐起身子,小口小口的喂她吃。
陆晚从昨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会是真饿了,一连吃了两碗粥,才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
刚吃完,就听到脚步响,陆晚抬头一看,却是祖母与荣妃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陆佑宁。
昨日高台这边发生刺杀时,陆佑宁正与李翊在一起,其他贵女都被吓得尖叫逃离,陆佑宁却跟在李翊后面跑了回去,于是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陆晚。
虽然平日里最看不起这个庶女出身的长姐,但这一刻,陆佑宁的心里却是震憾的……
回家后,她将事情告诉了祖母,大长公主听了也是震惊不已,根本想不到一向胆小懦弱的庶孙女,竟有这样惊人的举动。
而这样的举动,无疑又会给陆家增添光彩!
方才在乾清宫时,皇上就夸赞了陆晚,如今到了明粹宫,当着她的面,荣妃又将陆晚夸了一番。
但荣妃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救驾为主,陆晚只是刚好在场帮了她。
大长公主不知内情,也不会同她计较这些,在她眼里,此时的陆晚,与荣妃的关系,要比与陆家的关系更紧要,马上就要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是夫家的人了。
于是,大长公主谦虚笑道:“娘娘高赞她了,这一切都是娘娘的功劳,往后她嫁进睿王府,还得靠娘娘多多提点栽培。”
经过荣妃昨日到今早的一番宣扬,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此番救驾荣妃居头功,陆家二姑娘恰巧在场,帮着未来婆母一起护住了皇上安危。
听了大长公主的话,荣妃满意笑了。
她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抢陆晚的功劳,就是因为陆晚即将成为她的儿媳,是要被她捏在手掌心里的人,她一丝顾虑都没有。
陆佑宁上前蹙眉看着陆晚:“你没什么事吧?伤口要紧吗?”
陆晚一见到荣妃心里就不痛快,闷声道:“放心吧,死不了的。”
陆佑宁冷哼了一声,“可有人盼着你死呢,你若死了,那就便宜她了。”
陆晚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大长公主走过来打断陆佑宁的话,低声斥道:“别胡说八道惹你姐姐伤心。”
对陆晚道:“你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陆晚道:“祖母,我想回家去,免得叨扰了娘娘……”
“你不能回去。”
荣妃一听,急忙上前道:“你胸口的伤那么重,太医说了,还移动不得,你好好在这里养着,那里都不能去。”
她身上的外伤很快就会好了,可陆晚的伤至少要养上十天半个月。有她在,皇上自是少不得要来看望。
在外,她也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陆晚正要开口,大长公主已道:“娘娘说得对,这都马上要成一家人,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陆晚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要与荣妃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要面对李睿,心情不觉跌入谷底……
到了第五日,陆晚身上的伤终于没那么痛了,胸口的伤口也已结了痂,可以下床在屋内慢慢走动。
李睿下朝回来,照常来看她,像个十足的好未婚夫。
门外宫人来报,翊王在外求见。
听到李翊的名字,陆晚微微一怔——自从那日花宴出事后,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睿看了眼低头慢慢吃东西的陆晚,凉凉笑道:“他来干什么?”
宫人道:“翊王殿下是为了刺客一事来的,想向陆姑娘询问当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李睿眸光一沉:“陆姑娘身上有伤,不便见客。”
“父皇着我力查刺客一事,还请皇兄行个方便。”
李翊竟是不请自来,径直闯进殿来。
李睿听他搬出父皇,只得压下心头的火,笑道:“请你稍等复刻,等我喂阿晚吃完东西再问。”
说罢,当着李翊的面,将陆晚拉着坐到他的膝盖上,将粥喂到她嘴里,亲昵问她:“好吃吗?”
陆晚僵硬着点了点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