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北一口气将当年听到的传闻说完,等抬头去看时,却发现李翊的眉头越拧越紧,寒眸冷冽,神情间却是一片了然。
「殿下,你怎么这副样子?」
看着他这副形容,曾少北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朝他看去,神情间一片震惊。
「你别告诉我,那个背后之人就是……」
李翊敛眸沉沉坐着,没有开口,只掀眸淡淡睥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曾少北已然明白过来。
得到答案的他,身子骤然一凉,止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天呐,这……」他呆愣住,还是不敢相信。
曾少北执掌大理寺这么多年,什么奇闻怪事没有见过,但还是被震惊到了。
下一息,他从床上跳下来,鞋子都顾不得穿,跑到李翊面前,惊愕道:「殿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相比他的激动,李翊反而异常的冷静。
他将身子靠进椅扶里,凉凉道:「很多蛛丝马迹都告诉本王,前太子还尚在人世,且他就是罗衡与贾策背后的那个主公。」
曾少北凑上前切切的看着他,激动万分:「譬如呢?」
李翊眯了眯眸子,吩咐道:「你去备些酒菜来,本王还没用晚膳呢。」
从中午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东西,所以确实饿了。
曾少北心里有太多疑问等他给自己解惑,所以巴结他都来不及,那有不依的?
当即就胡乱穿好衣裳,开门出去,迭声吩咐下人赶紧准备好酒好菜送过来。
在等酒菜的空隙,李翊先给曾少北吩咐了一个任务。
「你派人去盯着南安郡主,顺便传消息给她,说睿王的小妾已经怀了孩子。」
「等她去睿王府闹事时,你们再通知禁卫軍前去抓人。」
曾少北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怔怔的看着李翊,满脸迷惑不解。
李翊难得耐心的解释道:「阿晚方才告诉我,聂湛那个小妾极可能是被李睿藏在了睿王府,而且已经被白舒窈发现了,她以为那个小妾是李睿的女人。」
曾少北眸光一震,瞬间明白过来。
点点头,他沉吟道:「南安郡主是出了名的重妒,如果让她知道李睿的小妾先她进门,还怀上了睿王的孩子,一定会去睿王府大闹的。届时,只要她找出那个小妾,就让禁卫軍前去抓人,到时聂湛自然就知道了。」
如今陆晚也只是怀疑,而不能百分百确定睿王府里的那个女人就是聂湛的小妾,所以他们不能直接进府去搜人。
况且聂湛一直没有正式委托三司替他寻人,所以大理寺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进睿王府搜人。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白舒窈去闹,让她将那个小妾揪出来,再让禁卫軍上门去抓人。
因为禁卫軍是聂湛的人,最后自是会闹到聂湛那里,到时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李翊点点头,叮嘱道:「此事看似简单,却能趁机扳倒睿王,令他和聂湛彻底反目,所以不能大意。」
曾少北收敛笑意,敛容正色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办妥的。」
说话间,仆人们已准备好酒菜送进来。
曾少北陪李翊来到桌前,亲自给他盛汤挟菜,热情不已。
好不容易等李翊放下筷子,他问道:「殿下,你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
李翊凉凉道:「其实都是阿晚告诉本王的。」
曾少北再次怔住:「郡主?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翊将陆晚发现贾策对陆佑宁的异样,甚至是他府里突然出现的神秘仆人,还有大长公主收到的
威胁信都告诉了他。
「你想想,贾策一面不承认对陆佑宁的感情,一面却要阻止陆佑宁嫁人,岂不矛盾?」
「而贾策与你我共事过,为人也算坦荡磊落,拿姑娘私物去坏人家婚事这等卑鄙的事,不是他会做的事。」
「所以殿下的意思,他是受人所迫?」曾少北倒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插曲,吃惊不已。
李翊点点头:「贾策的身世并不简单,出身名门,又贵为探花,能指使他去陷害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怕整个大晋找不出几个。」
「而这个人让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不想让陆佑宁嫁给其他人。」
「偏偏同时,大长公主又收到了威胁信,信中的内容还是早前她与前皇后之间,极私密的勾搭。当年父皇查前皇后时,都没能查出大长公主来,这个人却知道,一看就是前皇后身边极亲近信任之人。」
「能指使贾策,让他唯命是从,又不想陆佑宁嫁给其他男人,还知道前皇后秘密的人,除了前太子李照,还会有谁?」
听李翊说完,曾少北大彻大悟,一面惊诧事情的真相,同时也对李翊佩服不已。
也只有他,才能从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蛛丝马迹里,找出事情真相来!
「殿下,那,皇上他知道前太子还活着吗?」
闻言,李翊的眸光却沉了下去,没有回他的话,闷头喝了一杯酒。
曾少北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皇上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岂会让前太子流落在外,还让他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但转念想想,他又觉得不对,疑惑道:「既然前太子没死,那他当年为何要传出爆病而亡的消息?」
想到这里,曾少北又质疑起来,不放心道:「殿下,你方才推断的那些,虽然说得通,但还是没有真实的证据……」
「而此事又太过敏感,甚至关乎到大晋的江山,皇上又下过严令不许再提前太子的事,若是你突然告诉大家说前太子没有死,只怕没人相信,还会惹得天家震怒,所以此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他说的这些,李翊早就想到过了。
眸光一片冰寒,他勾唇嘲讽笑道:「你放心,本王的父皇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子假死一事,他们父子二人,联手骗了全天下人罢了。」
曾少北说得口干舌燥,正要端起酒杯来喝,听到他的话,惊得手一哆嗦,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滚落下去,洒了一身的酒。
「这……」
「这是父皇的秘密,他自是不想我将这个谎言昭告天下。」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李翊冷声道:「本王如今只能借力秦珩了,由他说出一切。」
这就是他不肯放过秦珩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