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年前两个月,大概是姜秦两家最忙的时候。
一家准备娶媳妇,一家准备嫁女儿,还有快要到来的新年。
这一场亲来的太过仓促,以至秦黛珑的嫁衣都还没准备好。
本来,女子嫁人是人生中的一桩大事,一般来说,女子的嫁衣都是待嫁新娘自己准备的,但秦家并非普通家庭,并不需要秦黛珑亲手准备嫁衣,即便如此,秦夫人也还是让秦黛珑亲手绣了盖头。
至于嫁衣,则是容仪监工,顺便加入了这个庞大的工程中。
这段时间,秦府忙的日夜不分,府里唯一的小姐出嫁,自然是放在心尖儿上的,无一人敢怠慢。
尤其是秦夫人,最是焦灼,整日都不敢闲着,一会儿去置办嫁妆,一会儿去看看秦黛珑,一会又亲自监工顺带指导嫁衣怎么改。
秦瀹这个亲哥哥亦是常陪着秦黛珑,自然是不舍,家中的小妹比他还要早成亲,成了亲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以后不能天天都见到,想一想也是难受的。
不过用观云的话说,少爷常陪着的并非小姐,而是小姐身边的容仪姐姐,毕竟小姐嫁人,连着带走了少爷的眼珠子呢!
府中每个人都很忙,反倒是秦黛珑自己似乎一点都不慌,看着她每日淡然的模样,仿佛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那几日的痛苦难忍也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容仪日日对着秦黛珑,若不是她眼底的乌青,容仪都要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
……
准备嫁衣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容仪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去绣嫁衣。
容仪的女红不是最好的,但她却最认真,所以绣出来的花样并不比绣娘差多少。
连着几日拿针,容仪的手早就遭了大罪了,但也不敢有一刻松懈。
容仪得主子的宠爱是有原因的,并非她美丽的容颜,更多的是她认真待事的态度。
这日早上容仪又和往日一样早早地来了黛灵阁旁的屋子,净干手后便拿着火红的嫁衣干起事来。
不多时,门突然被敲响。
容仪当是其他绣娘来了,便是头也未抬就出声让人进来。
却不知来的人并非绣娘。
一只好看的手从容仪身后伸了过来,一个精致的香膏瓷盒放在了她眼前。
看着眼前的瓷盒,容仪连忙回头,只是起身起的太快,不小心撞在身后的人怀里。
身后便是桌子,她退无可退,还逼得自己闪了一下腰。
只是还未来得及倒下去,一只有力的臂膀就拦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了回来。
容仪又一次撞进了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容仪微微蹙眉,只想赶紧让他放开。
秦瀹带着容仪往后退了两步,两人所在的位子空间大了,秦瀹才放开她。
他稍微松动,容仪就连忙退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才行礼。
“少爷。”
秦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才收回来。
目光落在容仪手上,眼底闪过一丝疼惜,他说:“听说这几日你的手被针戳的不成样子,我给你带来了药膏,那药膏是个好物,记得用。”
容仪诧异的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瓷盒,这么精致的盒子她以为里面装的香膏,却不想原来装的是药膏。
若是香膏是不能要,但药膏……
容仪没有多想,道了声谢就收下了。
一个药膏而已,到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可容仪不知,这种药膏有多珍贵,一般都是富家小姐才会用到的。
见她收下,秦瀹的眉眼才化开一丝愉悦,他生怕她又会推辞不要。
正高兴,绣娘陆陆续续的过来了,听着外面的说话声,秦瀹收敛了笑意,只看了容仪一眼,温声道:“我去看看黛珑,药膏记得用。”
容仪点了点头,待秦瀹走后她便连忙将药膏收好了,正在这时几个绣娘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只比容仪大两岁,两人关系也最好,许是见秦瀹刚离开,便没忍住问容仪。
“秦少爷方才又来了?”
容仪只说:“来看小姐的嫁衣如何了。”
那绣娘本还有些八卦,一听是为着嫁衣来的,连忙收起来脸上的表情,只问少爷是否满意。
容仪点了点头,一时倒也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