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聊聊，但更多的还是沉默。

舒悦站在天台的边缘，眺望远方，红色的长裙随风摇曳，齐地的长发更是随风而动，这一刻的她，是那么的美，饶是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的许阳，此时也有些心猿意马，眼神迷离。

“这个世界很大的。”舒悦突然说道。

许阳一愣，随即他想起初代管理员留下的世界地图，他点点头道：“确实很大。”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要去的地方还很多，而遇到的危险只会更多。”

“我知道。”

“这一次，你能渡过危险，是有小区的那些人帮助你，你要好好谢谢他们。”

“嗯，我知道。”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荒诞的，更是充满绝望的，信任是极其难得，你很幸运，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初代管理者，可你自身也做了很多事情，获得了他们信任，这一点儿，你做的很好。”

“好吗？我感觉我也没做啥啊。”

被舒悦夸赞，许阳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但心里却美滋滋子的，在舒悦面前，他始终强硬不起来，可能是她太强了，也可能是她太美了。

然而，舒悦接下来的话，却让许阳饱受打击。

“你太鲁莽了，也太自信了，或者说太自负了，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儿？”

“这不是游戏，游戏死了还可以复活，可如果你在这里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

许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舒悦打断道：“或许，你会的觉得，死了大不了变成鬼嘛，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世界黑暗了太久了，黑暗到有时候连绝望都成为一种奢望，可偏偏他们无能为力，甚至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这种感觉你很难体会。”

“他们需要看到光，哪怕只是刹那的光亮，也会有人为之不惜代价，付出一切的。”

“当年，初代管理员他选择这么做，想要去做这道光，他很强大，也很聪明，身边聚集了无数人，连当年最强控偶师和最强炼金师都是他的人，你可以想象，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强大，可即便这么强大的人，当他决定做一道光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与这个世界为敌。”

“在黑暗待的太久，他们已经习惯了黑暗，畏惧光芒，也害怕黑暗被照亮，更害怕他们肮脏而丑陋的内心被照亮，为了熄灭光，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可有人曾经看到过光，虽然它很短暂，却很璀璨，因为看到，所以向往，于是就有很多人为了寻找光亮不惜代价，而这些人很多已经倒下了，幸存的人也只能苟延残喘，甚至还有的人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光。”

说到这儿，舒悦转过头，看着许阳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小区的人为何那么拼命的帮你嘛，知道为什么五号楼的那些囚禁者选择自我牺牲也要成全你吗？”

许阳紧抿着嘴唇，之前他还不明白，此刻他有些明白了。

“上一任黎明者是初代管理员，而你是第二任，小阳，你要知道黎明者这个职业的意义，我知道你很害怕，也很彷徨，想要逃离这里，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当你来到这里之后，你就不可能逃离，也不可能逃避，你唯一的选择只有面对，然后不断前行。”

“你的救赎之刃是很多看到过光的人，由他们的脊梁组成的，你的神龛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为你铸造的，就连你身上的鬼纹，也是他们用命留下的，小阳啊，不要辜负了他们，尽管我知道，这不是你该承担的，也是你不想承担的，可你却不得不承担，因为你再一次让他们看到了光，哪怕这道光现在很微弱，随时都可能熄灭，可有了光就有了希望。”

舒悦转过头，紧盯着许阳的眼睛，缓缓道：“你可以害怕，可以畏惧，甚至可以迷茫，但一定不要退缩，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我，他们，还有很多隐藏在世界角落的人，都在看着你，我们会帮助你，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唯独你不可以，任何人都可以放弃，唯独你不可以。”

“为什么是我？”许阳终于开口问道。

“原因很多，因为你的身世，因为你二叔，因为初代管理员，因为很多人。”

“也包括你吗？”

“当然。”

“这么说，我没得选咯。”许阳苦笑道。

“我们都没得选，不过......”

说到这，舒悦突然朝许阳神秘一笑，眨眨眼，说道：“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嗯哼？”

许阳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选择机会？”

“你点燃了神龛，我跟你签订了契约，我可以借助神龛的力量，帮你回到现实世界，撤离远离这里。”

“真的？”

此话一出，许阳顿时大喜过望，可他看到舒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立即就反应过来。

“你在逗我玩儿呢。”

舒悦却摇摇头道：“没有逗你玩儿，我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能做到？”

“可以。”

“但肯定很难吧，而且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吧？”

舒悦也没有否认，点点头道：“他们会死，我也会死。”

“啊？！！！”

许阳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眸，又瞬间暗淡下去。

“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但很难！”

“什么办法？”

“照亮这个世界！”

许阳闻言，撇撇嘴，说道：“看来我是没得选咯。”

“咯咯咯~~~”

看到许阳这个表情，舒悦心情大好，笑的花枝烂颤。

舒悦笑得越开心，许阳的心情就越是难受。

笑过之后，舒悦突然说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许阳有气无力道。

“把初代管理员留给你的东西给我，我代替你去做这些事儿。”

“能行吗？”

“不知道。”

许阳沉默了，他看着舒悦，心中在想：“难道她也想要求生系统？”

似乎是知道许阳在想什么，舒悦笑道：“不要这么看着我，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好了，做出你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