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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逆光前行 (求点月票,冲个榜)

  

  午饭过后,几人喝着茶闲聊一会,钱玄和迅哥儿就回去了,说晚上再来,汤皖连忙郑重感谢,这年头能出手借钱给你的,都是信任你,把你当做真心朋友的。

果真傍晚的时候,钱玄就和迅哥儿来了,一人递过来一只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的全是大洋,一数过后,乃是整整五十大洋。

钱玄鼓囊着个嘴,还是叮嘱道:

“出门在外,身上还是钱多一点好,也不知道你要去哪,怕当地没有银行兑换,只好下午跑了一趟,给你换了现大洋!”

迅哥儿没那么多话,只是把盒子往汤皖手上一放,就去石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边倒边打趣道:

“想要喝好酒,还得要借钱,这是什么道理?”

汤皖哪能不知道迅哥儿这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朋友之间不需要说场面话,于是,接过话来得意道:

“想喝酒简单,但和什么人喝酒,得有讲究!现在外面想找我汤皖之喝酒的不知凡几,豫才啊,其实你赚了!”

迅哥儿没料到这话竟被说反了,又接着道:

“那你倒是出门去,凭白窝在家里不见人。我看你这院子,我跟德潜不来,怕是要长杂草,生蜘蛛网的!”

汤皖把盒子放下,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茶,严肃道:

“咦!长杂草,生蜘蛛网可要不得,你俩可得常来,管好嘴巴,别凭白惹了事故,我朋友不多,少了一个都是天大的损失!”

话说到这,气氛稍显凝重,人生在世,世事难料,又有谁能说的准明天会在哪里?俩人知道这是汤皖在警告自己,不要当出头鸟,免得遭报复。

若是前几日,钱玄定然会大声反驳之,不过此刻,却是一句话没有,怕给即将远离之人增加烦恼,只是一口一口饮着茶水。

汤皖把盒子放到房里,让大牛上菜,除了中午的一些剩菜,晚上又炒了几个蔬菜,自己去把那一坛黄酒搬到院里,正准备封泥。

却被迅哥儿拦住了,指着酒坛子说道:

“今晚不喝这个,留作日后庆贺用,中午的酒不是还剩了么,那个就行!”

汤皖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迅哥儿的用意,明日远行,今晚不宜多饮,却也还是打趣道:

“嫌酒差的是你,嫌酒好的也是你,莫非好话坏话,任由你口而出?”

把酒坛子又搬回屋内,拎着中午的半瓶酒,逐一满上,就听见迅哥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今日我借钱于你,便是债主,自然由债主说了算的!”

汤皖笑了笑,便好奇的问道:

“不知听没听过一句话?”

迅哥儿面露疑惑之情,问道:

“什么话?”

汤皖面色戏谑,笑言道:

“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

“哈哈哈哈.......”

俩人却已是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

迅哥儿摇头苦笑道:

“好你个汤皖之,歪的给你说正了,死的给你说活了!”

随即站起身来,竟双手抱拳,一脸钦佩道:

“论套路,你居首位,名副其实!”

汤皖也站起身来,学着迅哥儿双手抱拳道:

“你居第二,也很优秀,咱们老大不说老二,共同进步!”

钱玄看着面前俩人,故作姿态,实在忍不住,也学着俩人的模样,双手抱拳笑道:

“两位如此才华横溢,必将一飞冲天,到时候,莫忘记提携一二!”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就都又笑了起来,气氛也随之一乐。

酒至三杯,饭至半饱,三人皆停下筷子,明日即将远离,也不知一去多久。这年头毕竟不像后世交通发达,可一日千里,更何况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生怕出事情。

钱玄略显情绪失落,微言道:

“你这几日虽出尽了风头,但也没到落荒而逃的地步吧?”

迅哥儿同样投来疑问的眼神,见此,汤皖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视道:

“不瞒两位,一方面确有刻意避开之意,另一方面却是真有事情要出门一趟。”

既然说到这里,汤皖也就索性不瞒了,浅酌一口,正色道:

“我出生于南洋,从小便耳濡目染,受父母所托,归于祖国,然却一直对徽州老家念念不忘。父亲在我小时常与我说,老家在大河之畔,长江之滨,鱼米之乡,风景秀丽,所以一直想回老家看看!”

随即把大牛回家和四斤死讯的事情也说全盘托出,凝重道:

“大牛十二三岁便随同村长辈出门闯荡,同行五人,四人已去,如今一心想回家,看望老母,告之死讯,免得同村父母连自己孩子死于何处而不得知。”

“刚好我与大牛乃徽州老乡,老家离的也不甚多远,这孩子身无分文,若是一路靠双腿走回家,千里之距,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况且恰逢乱世之秋,能否安然到家都不一定,所以我俩刚好一路同行,相互照料!”

钱玄听完,只是右手用力的往桌上一拍,面色激动,随即长叹,却也无可奈何。

一时久久无语,大牛和四斤他们俩是认识的,之前在龙泉寺的时候,俩人的经历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却不曾想,短短一月而已,那个大口吃羊肉的腼腆少年已经不在了!

倒是迅哥儿,突然举杯仰面一杯下肚,愤慨道: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道不过是吃我们这般人等,没想到已经开始吃大牛,四斤之类,久而久之,如何自处?”

“五之去四,真乃心痛,不过孩子而已,他们懂个什么?回家也好,免得遭这个世道吃!”

钱玄像是爆发的小火山,站起来愤怒道:

“这个世道好不讲理,连小孩都要吃,都吃完了,以后就要饿死。想我堂堂华夏,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不齿于列邦,被轻于异族,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又岂能不思.......”

汤皖猛地起身,一把捂住钱玄的嘴巴,硬生生的把那两个字给摁下去,随即呵斥道:

“隔墙有耳,你忘记前几天全聚德那件事了?”

院内气氛随之一冷,钱玄挣开捂着嘴的手,生着气,一脸愤怒之情,溢于言表,闷头坐下,一言不发。

迅哥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下,眯紧着双眼,久久不愿睁开,而后又叹气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汤皖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酒,转头就看到厨房里的灯光映射出大牛低着头,坐在墙角的孤单身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只萌萌哒的小兔子站在大门前,看着里面的老鹰,熊,鸡,牛等在大声吵着,瓜分地盘的图像,苦笑道:

“百无一用的何止是书生啊?”

随即话锋一转,质问道:

“但总有些人不畏艰巨,披波斩棘,哪怕逆着光也要前行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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