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汤皖和湘灵精心准备好的谢师宴,最终却是以一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草草收场,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有的吃,总比饿着肚子要好,再者说了,吃饭的本质是联络感情,并不是真的要吃饭,目的达到,过程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当汤皖用这个理论来进行自我安慰,并且洋洋得意说出去的时候,立刻遭到了钱玄的激烈反驳:
“假使一个人结婚了,并且婚后的其中一个目标就是生育孩子,如果依皖之所言,过程不重要,只要最后生育了孩子就算完成目标,那么孩子是不是这个人亲生的,也就不重要了是么?”
“扑哧!”
当钱玄提出这个反驳完后,迅哥儿久违的笑出声来,也让湘虎两兄妹俩憋笑的难受,只有汤皖为之一愣,被这话堵住了。
“从概率学上来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倒霉鬼,孩子不是他亲身的。”汤皖想了想随即说道,而后又若有所指的说道:
“从某种情况来说,这个过程更像是一场原始的仪式祭拜,但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断章取义,掐头去尾,侧重于享受过程,从而轻视了结果。”
“更有甚者在已经产生了结果的情况下,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结果,实在可恨!”
“哈哈哈......”随着汤皖指鹿为马的驳斥,吃瓜的人又憋不住笑了,这回轮到钱玄一脸的尴尬。
不过,这个可难不倒钱玄,片刻之后,就想出了对策,不甘示弱的问道:
“所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钱玄的这句话杀伤力太大,迅哥儿结婚后,夫妻俩就没在一起过,湘虎兄妹俩和大牛自不必说,最苦逼的汤皖两个时空都没尝过“鱼之乐”的滋味。
因此,非汤皖一人不知“鱼之乐,”而是在座的各位,除了钱玄以外,其他人都不曾有过“鱼之乐,”所以,这天被聊死了。
喝了几杯茶,过了这个话题,扯了会淡后,钱玄带着“鱼之乐”的窘迫灰溜溜的走了,其他人则带着“鱼之乐”的尴尬匆匆离去,唯有汤皖一人在院里想着什么是“鱼之乐?”
草棚子四周的草席都被放下来,火炉子烧的正旺盛,不一会儿里面就暖暖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自成一世界。
当世界清净下来后,不消一会儿,汤皖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了,渐渐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大牛站在棚外,指着边上说道:
“先生,有两个洋人来找你!”
汤皖感到莫名其妙,摇了摇还是昏沉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洋人?”
“嗯!”大牛确信道,“还来过家里呢!”
坐起身来,汤皖撩开草席,便看到马克和约瑟站在棚外,毕恭毕敬的站着,一是心里疑惑。
“你们怎么来了?”汤皖问道。
马克和约瑟先是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而后用不太蹩脚的中文说道:“先生,我们是来送邀请函,想邀请你参加晚上的圣诞聚会!”
“圣诞聚会?”汤皖纳闷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用英文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12月24日!”马克下意识的用英文回答道。
“平安夜啊,怪不得!”汤皖恍然大悟道,接过马克递来的邀请函,上面写着邀请汤皖先生参加多国公使馆共同举办的聚会,地址是瑛国公使馆。
西方的圣诞节,据传是为了纪念耶稣的诞生,相当于华夏的春节,这是他们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
于是,每年的这个节日前一天,西方的多国公使馆便会联合举办一个聚会,今年刚好轮到瑛国公使馆承办。
“行,我知道了,谢谢邀请!”汤皖感谢道,无论如何,人家亲自上门邀请,总是不能以冷脸相对的,顺便习惯的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汤皖的改变,倒是让马克和约瑟有些惊喜了,忙问道:“先生,您的英文说的真好,我记得之前,您还是不会的。”
“咳咳!”汤皖掩嘴轻咳几声,然后义正言辞道:“华夏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会可以学嘛,再说英文挺简单的,一学就会。”
看着汤皖如今一口流利的英文,马克和约瑟互相看了看,难以掩饰对方眼中的震惊,连问道:
“先生,您真的一个月就学会了?”
因为汤皖要三个月学会英文的事情被人当做笑料,在坊间广为流传,自然难逃这两个情报收集者之耳,也就难怪会震惊了。
“事实胜于雄辩!”汤皖笑着道。
........
又聊了会天,汤皖全程用英文交流,这才让马克和约瑟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汤皖真的实现了自己吹过的牛逼,而且还堪堪只用了一个月时间。
看着两人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以及崇拜离去,就别提汤皖心里有多爽了,由此联想,难怪其他里的主角热衷于装x,因为装x真的很过瘾诶。
汤皖又躺在了躺椅上,喝着热茶,洋洋得意,没过一会儿,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到了势大力沉的熟悉敲门声,似是猛龙在撞击。
“砰砰砰!!!”
“来了!”汤皖大声喊道,放下茶杯,就往门口走,像这种标志性的敲门声,只能是一个人的杰作。
等门一打开,果然不出汤皖所料,来者是菊长,一个多月没见,真是验证了汤皖刚刚说的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你这是整的哪一出?”汤皖极其强烈的好奇道。
因为菊长今天打扮的实在是太骚包了,发型是个大背头,油光亮,直反光;身上穿了一身比普通人大了不知道多少号的西装,打着褐色领结;脚踩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
“日踏马的!赶紧进去暖和一下,冷死劳资了,这个鬼天气!”菊长脸上冻得发白,耸立着肩膀,搂着胳膊,挺着肚子,直往院里汤皖的房间走。
“别往房里走,往草棚子走,里面有火炉子!”汤皖关上门,在菊长后面喊道。
菊长一把撩开草席,就往火炉子边上一坐,伸出双手烤着火,嘴里直嘘嘘:“日踏马的,鬼天气!”
汤皖给菊长倒一杯热茶,忍不住好奇问道:
“今天什么情况,打扮成这样?”
“你不是要去参加那个驻国公使聚会么,劳资担心你惹事,特意去盯着。”菊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信你个鬼!”汤皖当即鄙视道,菊长的小心思汤皖门清,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见见外国女人而已,抿了一口茶后,不解道:
“打扮成这样干嘛,大冬天的,还不如不打扮的。”
这会轮到菊长递来一个鄙夷的目光,骂骂咧咧道:
“你也就会写写画画,女人这些事你懂个屁,劳资懒得说!”
“你说说看!”汤皖饶有兴致的问道。
“派头,气势,排场,懂不?女人就吃这一套,洋妞也不例外。”菊长似乎经历了很多,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
“哈哈哈.....”汤皖明知道菊长说的对,这三样到后世也一样行之有效,但从菊长嘴里说出来,就是莫名的感到好笑。
菊长对汤皖的笑弃之不理,一口喝掉热乎乎的茶水,心里缓和了一些,瞥了一眼汤皖,询问道:
“你的那个小记者,搞到手了没?”
“咳咳!!”汤皖当即止住了笑,轻轻咳嗽起来,脸上都有些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咳嗽红的还是其他原因红的。
“快说,劳资这是担心你的终生大事,都快30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北大教授,说出去都丢人!”菊长继续鄙视道。
片刻后,汤皖才咳嗽中缓过来,想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随即掩口失笑,否认道:
“别瞎说啊,我一大老爷们没啥关系,人一大姑娘,别毁了她名誉,以后不好嫁人!”
“瞎说?”菊长明显不信,目光里满是质疑,确乎道:“你跟那小记者,在一起一个月不出门,外面都传开了,劳资可是真知道实情的。”
“知道实情就好,我那是求她学英文呢,别胡扯!”汤皖笑着摇摇头,手捧着热茶,轻描淡写的再次否认道。
“学英文?还学个鸟的英文......直接娶回家得了,一了百了!”菊长不屑一顾的说道,随后又给自己倒一杯茶,贱兮兮的说道:
“哪个正经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小记者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啧啧....”
汤皖还只当菊长再拿他开玩笑,没当一回事,淡定的喝着茶,不由得回想着与湘灵一个月以来的学习生涯。
随后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自己好像闯了一个大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虽说男女之间已经开放了很多,但是远远没能达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月的时间的地步。
“卧槽!!大意了啊!”汤皖猛地拍着大腿,懊悔道。
就在这一瞬间,汤皖甚至已经想到了外面会有怎样的谣传了,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在想着要如何辟谣,还湘灵清白。
汤皖现在“顿足捶胸”的样子,在菊长眼里完全就是渣男人设的代表,吃干抹净不负责的表现,随后开骂道:
“日踏马的,还委屈了你不成?”
“什么跟什么啊?”汤皖不明所以的答道,这会满脑子装的都是自己的粗心,怪自己办事不严谨,没有考虑全面,惹出了事情。
菊长却不管这么多,想着脑中关于湘灵的资料,如数家珍道:
“劳资可是特意给你打听过,小记者身家清白,啧啧,胆子还挺大,敢一个人只身去欧洲前线,身上还中了一枪,真是大难不死,以后定是个有福的,跟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什么?她中过枪?什么时候的事情?”汤皖闻言后,大吃一惊,眼睛里充满着后怕,心有余悸,想着菊长说的应该错不了,只是湘灵这丫头怎么从来没说过。
汤皖闭起了眼前,皱着眉头,这一刻,脑中忽然浮现出与湘灵在一起的种种时刻,这种患得患失,彻底打乱了所有的思绪。
然而,一则以前做过的一个梦蓦的在脑中浮现,在梦中,黑土地上一群慌忙四处逃散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黄皮肤,短头发的身影。
一家老式的螺旋桨飞机,向那群四处逃跑的人丢去了一颗炸弹,然后地上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汤皖心有余悸的想到,莫非这个梦就预兆了湘灵的负伤?她孤身一人是怎么扛过来的?
“劳资只知道,和她一起工作的洋人死了三个,她自己中了一枪,其他就不知道了。”菊长说道。
“呼!”汤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虽然湘灵现在没事了,但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更想不明白的是,湘灵为什么要瞒着不说呢?
汤皖挠着头,片刻后,才平静了下来,又疑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管闲事,不信自己去问她。”菊长很有原则性的说道。
对!去问她!不过不是现在,得找个时间,因为菊长还在这里,一口喝掉半杯热茶,汤皖的思绪才稍稍稳定些。
汤皖脸上表情的复杂变化和一系列表现都被菊长全盘收入眼中,随后又骂骂咧咧道;
“日踏马的,你们搞文化的都一个样,死鸭子嘴硬,还说对人没想法。”
“我那是关心!她和我是......”话到嘴边,汤皖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与湘灵的关系,如果单从湘虎的妹妹角度出发,似乎自己过于热衷了。
如果从钱玄学生的角度出发,那自己就更没有理由了,一时难以开口,片刻后,才勉为其难的说道:
“我和她....亦师亦友,关心是正常的!”
“呵呵!”菊长蔑视道,不说一句话,只喝茶,一副懒得理的样子,任由汤皖自欺欺人的尴尬掩饰。
.......
外面的世界,此刻冷清的很,因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刮起了西北风,似乎不容许这片大地上留有一丝余温。
冷风吹在草棚子上,透过草席的间隙,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响,听的直让人心烦意乱。
菊长自顾自己的烤着火炉子,喝着热茶,浑然不理陷入沉思中的汤皖,只是偶尔的瞥向汤皖,嘴角轻微的上扬。
又喝了几杯茶,菊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叫醒了汤皖,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别想了,走了!”
“哦!”汤皖恍惚答道,就起身随菊长一道出门去,几步之后突然撞在了菊长宽阔的后背上,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赶紧衣服换换,捯饬捯饬,别待会丢人。”菊长提醒道。
“我不怕丢人,就这样,赶紧走!”汤皖深吸了一口冷气,催促道,实则根本没心思换衣服,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外面实在冷的厉害,见汤皖如此,菊长也就不强求,搂着胳膊就往门外走,出门往巷子口方向拐时,被汤皖叫住了。
“走错了,往里这边走!”汤皖手指着相反的方向,说道。
“日踏马的!错没错劳资能不知道么,别废话,赶紧的!”菊长被冻得不清,不耐烦道。
汤皖杵着眉头,也就不去说了,等到了巷子口,看着早在等着的专车,忽然明白了过来,菊长这是要把派头装到底。
“从瑛国公馆边上那条巷子进去。”菊长一屁股坐在后座上,吩咐着司机,见汤皖还站在车门边上,大喉咙催促道:“上来啊,还站着干啥,不嫌冷么?”
“哦!”汤皖应付着,看了一眼巷子里面后,使劲摇摇头,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沉的很,估计是冷风吹得,一上车,立马“砰”的一声关上门。
“轻点!”菊长心疼道,生怕汤皖把车门摔坏了。
“不就一辆老爷车么,连个空调都没有!”汤皖随意答道,而后靠在后座上,闭起了眼睛,又不自觉的想起了某些事情。
汤皖的不屑一顾,倒是给菊长气坏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汤皖的大腿上,骂道:
“你可知道,全首总共tm才几辆车?还空调,空调是个什么玩意?”
“嘶!”汤皖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抽抽,这一巴掌拍的大腿生疼,同时也让汤皖彻底摒弃了脑中的杂念,一门心思只顾着疼。
见汤皖彻底回过神来,菊长算是放下心,郑重警告道:
“日踏马的,快打起精神,劳资可提醒你,待会去了瑛国公馆,注意着点。你现在是国际知名学者,代表着华夏人的脸面,千万不要搞事情!”
今晚出席的乃是各国公使馆的人,基本上都是洋人为主,被邀请的华夏人总共没几个,可见层次之高端,而汤皖又是个出了名的惹事精,由不得菊长不慎重。
“知道劳资是国际知名大学者,手上劲也不收着点!”汤皖下意识的嘣出了菊长的话,不过缓了缓后,腿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却也是知道菊长的好意。
“你刚刚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劳资不使劲,能有效果么?”菊长龇着嘴笑道。
“劳资才没失了魂,不就想点事情么!”汤皖没好气说道。
“日踏马的,讲话文明点,不要劳资,劳资的说!”菊长气着又骂道。
“还不是跟你厮混久了,被影响了!”汤皖抱怨道。
........
冬天的日照时间短,今日又没个太阳,还有西北风在使劲刮,下午四五点的时间,天色就已经暗了不少。
汤皖和菊长到瑛国公馆门口的时候,已经看到不少洋人都到了,在门口递交邀请函依次准备进门。
“找个地方停着!”菊长吩咐道,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等着汤皖带进门去。
似这等聚会,都是需要出示邀请函才能进去,一张邀请函可以附带一人,愿意是想让邀请函的主人携带家眷的,正巧被菊长钻个空。
然而,蛋疼的是,汤皖出发前,还在恍惚着,忘记了拿邀请函,所以,在瑛国公馆大门前检查处,菊长正在和汤皖大眼瞪小眼。
“日踏马的,你到底咋回事?这玩意也能忘?”菊长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瞪着大眼珠子,怒其不争的盯着汤皖看。
“我忘了!”汤皖低声道,自知理亏,说话也不硬气。
瑛国公使馆的守卫人员,见这两个没有邀请函的华夏人,堵着路,后面还有其他使馆的人在排队,忙走上前,推搡着汤皖和菊长,嘴里呵斥道:
“getout!”
今天晚上的瑛国公馆安保压力很大,全是各国公使出席,还有许多知名人士,万一出现漏子就完了,没有邀请函是绝对不让进去的。
更何况还是两个没有邀请函的华夏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谁知道是不是想乘机混进来的,直接赶走就是了!
菊长见状,立刻把汤皖护在身后,仗着身子壮实,底盘稳,硬是没有移动分毫,汤皖立马用英文解释道:
“我忘带邀请函了,不好意思,现在就回去取!但是等会你得向我道歉!”
因为“getout”在此处的意思基本和“滚”是一样的,这是一种极其不尊重人的说法,汤皖很生气,感觉受到了侮辱。
听到汤皖会说英文,守卫先是稍稍惊讶,随后态度稍微缓和一些,指着门外,严词说道:
“please!”
大门检查处的突发小状况,很快引来了后边排队人的注意,大家都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华夏人陷入尴尬,也没人上来说几句。
然而,汤皖毕竟还是有些名气的,洋人中有人认出了,并且提示守卫,说道:
“这是华夏的汤皖汤先生,国际关系学者!”
“原来他就是汤先生!”
“听说是邀请函忘带了,不让进去!”
“汤皖先生的著作我看过,很是有水平!”
........
“这是华夏的汤皖先生,我替他作证,他收到了邀请!”后面排队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外国人,向汤皖行礼后,转头对着守卫说道。
汤皖很快想起了这个人,是珐国公使馆的,上一次普益的聚会上,与马克和约瑟一起听自己讲过课。
这个守卫这次的态度又好上了不少,不过却还是拒绝道:
“抱歉,汤皖先生,没有邀请函,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我理解!”汤皖见守卫已经道歉,也就不在追着不放,转身拉着菊长就往外面走,准备回去取邀请函。
正在这时,听到背后有人喊,汤皖蓦的转过身,便看到一脸微笑的老熟人——日置益,曰本驻华夏公使,身后还跟着几个曰本人。
汤皖只认识其中一个,便是渡边雄太,因为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当初三人的打赌随着皒国国内局势的震荡,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
至于其他的几个曰本人,汤皖倒是面生的很,不过汤皖不认识他们,不代表他们不认识汤皖,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汤皖看。
渡边雄太当即凑到一个曰本青年耳边说了几句后,这个青年立刻目露狠光,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看向了汤皖。
这个曰本青年叫渡边雄八,是渡边雄太的堂兄,其父亲是渡边雄一郎,一位軍国主义的铁杆支持者,渡边家族在曰本国内势力极大,特别是对军方有很大的影响力。
“汤君,是忘带了邀请函么?可以随我们一起进去!”日置益笑脸相对,伸手示意,不过脸上的笑却是看的汤皖心里不舒服。
“不用了,感谢公使,我有邀请函,不过是忘了带,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公使应该是知道的!”汤皖也是面带微笑,直接拒绝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虽说汤君住的很近,但是你们华夏的天气寒冷,容易生病,还请多多考虑!”日置益依旧笑着说道。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华夏的天气再怎么寒冷,也不舍得冷着华夏人,再见!”汤皖说完就拉着菊长走。
自始至终菊长都昂首站在汤皖前面,面对一帮洋人也不怯场,虽然菊长听不懂说的什么,但是这么壮实的身体,单是往那里一站,气势上就能压人。
汤皖和菊长刚走几步,就又听到又有人喊道:“嗨!汤皖先生,请留步!”
待汤皖转过身来,才发现喊话的是那个目露狠光,盯着汤皖看的曰本青年,正是渡边雄八。
竟然当着许多人的面,掏出了邀请函,直接撕掉,然后走向瑛国守卫,说了几句后,竟然没有丝毫阻拦,直接进去了。
进去了还不算完,又回过头来,冲着汤皖,面含笑意,挑衅的说道:“祝你好运,汤皖先生!”
“oh.....”后面看戏的洋人惊的嘴巴成了o形,不时的看向渡边雄八和汤皖,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明知汤皖被侮辱,但是这些洋人也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汤皖,最多小声的谴责一番,没有谁会为了两个华夏人而去得罪曰本人。
而日置益却是心里一惊,知道自己管不了渡边雄太,因为其背后的势力太大。
只是担心又引发一次抵制曰货行动,不过随后一想,又不是自己制造的矛盾,顺带着还报了自己的两次仇,何乐而不为。
于是,日置益一句话也不说,依旧面带微笑的看向汤皖,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日置益的笑以及渡边雄八撕毁的邀请函深深的刺痛了汤皖的内心,践踏了汤皖的尊严。
尽管汤皖不能理解那个曰本青年的脑回路,但是面对这样的侮辱,立刻脸庞扭曲,手掌握成了拳头状,指关节都生疼,怒火俨然已经冲到了头顶,眼睛死死的盯着渡边雄八,正要提步往大门处走,要找回场子。
却被菊长宽广的身体罩住了,挡住了去路,菊长知道不能让汤皖去,否则事情无法善了,一只手紧紧抓着汤皖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汤皖的嘴,轻声劝解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别冲动,我们先走!”
汤皖听进了菊长的话,直喘着粗气,不发一声,目光紧盯着菊长的胸口看,因为菊长背后的方向正是渡边雄八。
在华夏的土地上,两个华夏人被曰本人当众侮辱,其中一个还是在国际上颇有名气的学者,这个突发性的大状况很快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
而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都不打算进去,在一旁吃着瓜,交头接耳,准备看事情的后续,主要是涉及到了一个华夏的名人,让他们来了兴致。
正在此时,人群中突兀的走出来一个留着辫子的华夏人,昂首阔步的走向了大门守卫处,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自己的邀请函,当着守卫的面撕毁了。
对!没看错,也撕掉了,而且其面不改色,语气雄浑,用英文掷地有声的说道:“老夫辜汤生,华夏人,可以进去么?”
辜汤生的大名在国际上如雷贯耳,曾有言:来华夏可以不看三大殿,但是不可以不见辜汤生,由此大门口的状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门口的守卫自然是知道辜汤生的名号的,犹豫着,还是让辜汤生进去了。
待辜汤生走到渡边雄八身边时,蔑视道:
“你们撕不掉你们国家的华夏文化,撕不掉曰本文字里面的华夏汉字,也只能撕一张小小的邀请函了!”
“巴嘎!!”渡边雄八被怼的哑口无言,怒目盯着辜汤生的背影看去,却是不敢动其分毫,因为这是瑛国人的地盘。
汤皖和菊长亲眼目睹着辜汤生,走到渡边雄八身边说出那句话,当即兴奋的大喊道:
“辜教授,说的好!”
随后开始卖力的鼓掌,渐渐的引起了许多人鼓掌,毕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鼓个掌也不费事,顺便奚落一下曰本人也是好的,谁让曰本的国际声誉不怎么好呢。
此时,瑛国公馆里的马克和约瑟已经收到了消息,两人匆匆往外赶,一出门,就听见了门口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又跑到汤皖面前,先是说了一声抱歉,然后邀请汤皖进去。
毕竟是自己没有带邀请函再先,那个守卫道了歉就算事了,哪知曰本人横插一杠子,所以冤有头,债有主,还得从曰本人那里找回场子。
汤皖和菊长器宇轩昂的走进大门,特意走到渡边雄八身前,高傲的俯视着,同样微笑着说道:
“你是走进来的,而我是被请进来的!”
丢下这句话,汤皖便视渡边雄八如无物的走进了瑛国公馆,听着背后传来的几声“巴嘎”,别提心里有多解气了。
瑛国公馆举办聚会的地点设置在大厅里,这个大厅虽然很大,但是里面很暖和,一方面是人多,另一方面大概是壁炉的缘故。
大厅里已经做了许多装饰,其中正中间是一颗圣诞树,周围一大圈的空地方是用来跳华尔兹的,留声机上正在旋转着,飘出了舒缓的古典音乐。
一边摆放了许多沙发,作为来宾休息和交流的场所,另一边则是自助取餐区,摆满了烧鹅、火鸡、火腿、蔬菜、葡萄干布丁、水果饼、鸡尾酒等。
即使同样的过圣诞节,不同的西方国家在吃的上面也有着明显的区别,比如瑛国吃烧鹅,霉国吃火鸡,珐国吃树干蛋糕。
因此,自助取餐区,还有许多汤皖根本就不认识的食物,但是眼尖的汤皖,立刻就发现了一件趣事,那就是平安夜竟然没有苹果。
想起后世一到西方的平安夜,一些人就开始满世界的送苹果,顿觉得好奇,于是,问道:
“平安夜,怎么不吃苹果?”
马克和约瑟一脸的迷惑,俩人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随后马克说道:
“我们没有在平安夜吃苹果的传统!”
这倒是让汤皖尴尬住了,幸好反应够快,看到了自助区的烧鹅,佯装记错了事情,说道:
“哦!对,我记错了,应该是吃烧鹅才对!”
今晚瑛国公馆是承办方,事情多,约瑟和马克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汤皖随便扫了一眼,没发现有认识的人,辜汤生也不在大厅,于是就拉着菊长去了休息区不显眼的一处沙发上。
一个大沙发,菊长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子,一屁股坐下去,沙发发出“嘎吱”的声响,很快就陷落下去一大片。
“你也该减肥了,这沙发都架不住你坐的,哪个女人敢嫁给你!”汤皖先是取笑了一番菊长,而后冲着远处的侍者招招手。
“你懂个啥,能吃是福气!”菊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而后看向左右,见边上没人,又偷偷说道:“方法多的是,要你管劳资!”
“扑哧!”汤皖掩着嘴笑,上下打量了一眼菊长肥硕的身姿,不禁撅起了嘴唇,总之一个字,“难”。
见侍者来了,汤皖要了两杯果汁,就往沙发上一靠,开始闭目休息。
实则脑中在翻阅资料,汤皖实在是好奇为啥瑛国人平安夜不吃苹果,不多久就翻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小视频,里面作了详细的解释。
原来平安夜吃苹果是后世华夏人的专属,来源有三个,不过汤皖更倾向第二个,则是留学生来内地,平安夜买不到大鹅与火鸡,后来就渐渐的用苹果代替,演变成了后世盛行的平安夜送苹果。
“想什么呢?一进来就眼睛一闭!”菊长偷摸着问道。
“平安夜为什么不吃苹果?”汤皖随即答道。
菊长不懂英文,刚刚汤皖与马克是用英文说的,因此这个问题对于菊长来说,显得比较操淡,索性不再去理会,专心端着一杯果汁果汁来掩饰其在搜寻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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