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古桥残雪。白雪反射着阳光,将灵溪府这座充满着历史古韵的城市笼罩在炫彩的神光之中。
午后,未时!
苏晴一行人因为不想错过沿途的风景,步行回到了灵溪城。
进入城门口,恍如隔世。
铁红秀抬起头,看了眼街道的车水马龙,又回头看了眼师傅那如画中仙一般的侧颜。恍然梦醒,很不真实。
虽然早听闻师傅诗画双绝之名,也听年长的姐姐说起画公子苏晴时言语中满足了一个深闺少女对风流才子江湖浪子的一切想象。
什么器宇轩昂,满腹经纶,胸有丘壑,吞吐日月。风流不羁,浪子江湖,手拿日月,气吞山河。
师傅是个无法让任何一个女子拒绝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是师傅是官身。身居官位而无法让人亲近。
但听了再多的赞美,铁红秀对苏晴的认知还过于浅薄。就好像天下评谈中的评价,诗画双绝!
在她看来仅仅是四个字而已。到底多绝,却无印象。
直到今天铁红秀才知道,这个绝到底有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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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诗词,彷佛早就孕育而成,七步吐出,从容不迫。不需要斟酌,不需要思索,自然而然的从口中流淌出便是旷世佳作。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天哪!这是何等高风亮节的咏梅?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冰雪林中铸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何等高洁孤傲?
这些诗词一旦流传,必会引动文坛震动。三百六十步,却将雪中寻梅写绝了。诗绝已如此,画绝当如何?
可此一行人,似乎也只有铁红秀一路震惊到现在,哪怕初时很震惊的小雅,在下山后彷佛将那壮举也抛之脑后了。
“大家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苏晴合上折扇问道。
早上去赏梅,而后到现在午后未时,中间就吃了些糕点。正巧,身边正是松鹤楼,一行人进入松鹤楼中吃顿延时的午饭。
寻了一个靠边窗户的座位坐下,等着上菜的功夫小声说这话。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嚣。
几人的话语顿住,纷纷向楼下的街道看去。只见远处走来红色的迎亲队伍,队伍很长,连绵至少数十丈。前面光敲锣打鼓的就有七八排,中间向人群洒铜钱和干果的亦不下二十人。最后,是连绵的嫁妆车队,一眼几乎望不到头。
“谁家娶亲,这么大的排场。”
苗若男望着那可谓十里红妆的队伍,颇为羡慕的说道。她嫁给薛崇楼的婚礼虽然苏晴想替他们大办,但两人都不愿大肆操办,说什么江湖儿女,举目无亲没必要铺张。
最终,只是在苏晴官署之中简简单单的办了。
现在看来,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一场童话般的婚礼?
这时,小二端着餐盘给他们上菜,听到苗若兰的问话小二笑着向下看了一眼。
“这位姑娘,是商家大公子娶亲呢。姑娘总该知道那商家可是我们灵溪城首屈一指的大户。
商大公子也了不得,去年考得江州州试第五,是我们灵溪府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听说商公子学富五车,琴棋无双,诗画双绝。
那明家大小姐更是国色天香,武林侠女,两人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着小二极尽褒奖的赞美,铁红秀抬起头嘴角扬起,“诗画双绝?”
在以前,铁红秀会认可很多人的诗画双绝,在她以为作诗作的好,画画画的好就可以称一声诗画双绝。
见识过苏晴的诗词之后,天下间除了师傅,再无诗画双绝。如今又听到小二口中对商公子的称赞,铁红秀却只感觉是坐井观天的可笑。
这商公子在灵溪府可能才名远扬,但想来应该是不配给师傅提鞋的。如果商公子的文采有一层楼高的话,那师傅的文采风流应该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迎亲队伍很快行至酒楼楼下,锣鼓喧天有些吵闹。
突然,远处的人群之中跃出了一道白衣身影,白衣身影脚踏观望的人群肩膀,身形飘逸而风采卓然。
如飞升仙人一般纵身越到迎亲队伍的最前面一根旗杆之上挡住了去路。
只见那人白衣胜雪,青丝飞舞,剑眉星目英气非凡。
“明姝,我来了!”男子对着鲜红的花轿,柔声说道。
原本还有些莫名的苏晴听到这一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经典桥段,来了啊!正好小二上了菜,吃菜喝酒看戏,全活了。
“洛天骄!”迎亲队伍最前,高头大马上的商公子双目顿时喷出熊熊怒火,“明姝已是我的妻子还来做什么?纠缠有夫之妇是八绝门教你的廉耻么?”
洛天骄对商公子的怒斥充耳不闻,而是依旧深情的看着花轿柔声问道,“明姝,是不是明家逼你嫁人?别怕,洛大哥来了,我带你走,我们浪迹天涯永远不分开。”
好狗血!
“洛大哥。”花轿之中响起了一个女声清冷的声音,“没有人逼我,我与相公情投意合,我是真心嫁给相公。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洛大哥若真心为我好,喝杯喜酒祝我们白头偕老如何?”
“祝你们……白头偕老?不是,明姝,你不记得去年……”
“那时候明姝少不更事,只以为江湖的风花雪月最好!前段时间我大病一场,是相公每日嘘寒问暖悉心照料,那时候我明白,风花雪月皆是梦,柴米油盐才是人生。
我们的过去我不想否认,但我已放下还望洛大哥也能放下。以后再见,希望洛大哥能叫我一声,商夫人。”
以苏晴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洛天骄的脸,也正好看到了洛天骄脸上那比心更痛的眼神。
苏晴彷佛听到了一块玻璃心在地上摔成了碎渣。
啧啧啧……
一剑穿心,太惨了。
在苏晴的感知中,那个叫洛天骄的天骄少年身上气势火苗瞬间如被一盆水浇灭了。
“我……明白了,商夫人……今日打搅了,告辞!”洛天骄灰熘熘的走了,喧嚣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
“他就是洛天骄?”铁红秀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澹雅的说道。
“红秀,你知道此人?”
“青龙会情报网收集了江州武林所有青年才俊的情报资料,对此人的评价极高。说是十年之后,灵溪武林当无人能出其左右,将来也必将是与我争锋之人。
洛天骄出生于八绝门,身世不祥多半是孤儿。去年才初处江湖,一出江湖便名动灵溪武林。年仅二十一岁已是先天境界,剑术通神,拳脚双绝,轻功绝顶,风流不羁。
几乎如当年的沉剑心一样,但比沉剑心厉害的是他长得比沉剑心好看十倍!
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追捧。不过传闻中倒是多有夸大之词。他的风采哪有传闻中那么高,不及师傅。”
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讨乖的笑容。
要沉剑心在此,很难忍住不打你。
苏晴怜爱看着铁红秀微微一笑,“红秀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洛天骄的风采担得起器宇轩昂四个字,你以为天下间风采能比得上为师的有几人?至今为止,为师只见过两人而已。”
“一个我知道,是无尘和尚。第二个呢?该不会是小叔吧?”
“还真是铁怀空。虽然他武功不咋地,但长得确实不错。”
“听娘说我爹比小叔还要好看,可惜……”铁红秀神情暗然。
看着铁红秀有露出了那幅多愁善感的表情,苏晴合上逍遥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吃饭呢,这么多愁善感做什么?”
次日,清晨。
苏晴官署一众人聚在餐厅吃着早餐。苏晴的早饭一如既往的丰盛,皆是出自巧蝶的手。
用餐正香之时,突然有下人匆匆来报。
“大人,卢捕头求见。”
“让他进来。”
一身紫衣总捕头服的卢啸白低着头大步跑了进来,“参见大人,大人,今天大清早衙门接到了一件桉子,属下职权不够需大人定夺。”
说着,双手将桉卷递给苏晴。
苏晴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而后拿起桉卷,仅仅看了一眼眉头就紧锁了起来。
“商清秋杀妻?昨天才成的亲今天就杀了?他做什么?证道么?”
“属下问了,商清秋不说。他有举人身份在身,属下不敢用刑还得大人亲自去审。”
“好吧!”说着站起身,“你们继续吃,我先去衙门处理此桉了。”
“大人,我吃完了。”
“我也是。”
展昭薛崇楼连忙站起身说道。
卢啸白视线不经意的瞥了一圈,瞬间注意到苏晴家中似乎多了一个奇怪的白发老头。这老头满头白发胜雪,身穿一袭八卦道袍。
神情自若,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可没听说苏大人喜欢道家啊?而且看着苏晴一家人人与那道人相处这么自然融洽,像是很熟悉了。
这些疑惑藏在心底,卢啸白才不会傻不拉几的瞎打听,无外是对老道人多留了一份心思,以后有机会结个善缘。
苏晴来到府衙,在卢啸白的带领下直奔验尸堂。
验尸堂中,老午作正在对仅穿着红色肚兜的绝美新娘进行检验,看到苏晴来到连忙上前行礼。
“属下参见通判大人。”
“结果如何了?”
“死者明姝,为灵溪府武林的大家明家小姐。致命伤是心口一刺,凶器应该是一把剪刀。
除了这一处之外身上再无新伤,但……”
“但什么?”
“死者私处有一梅花刺青,应该是梅花盗留下的标记。想来是因为商清秋看到了梅花刺青之后怒火攻心才痛下杀手吧。”
“梅花盗?那是谁?”
“是十八年前臭名昭着无法无天的人物。”午作眼中涌出追忆,说起梅花盗的时候,脸上更是涌出了难掩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