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阿诺德发觉了情况不对,便也准备摆脱职业者傀儡的纠缠,朝没有乌云的地方跑去。
可督察已经逃离,“巫师娃娃”怎么会再轻易放跑一个目标,不过它的时间并不多。
因为“酸雨”滴落在没有生命力的傀儡身上,能明显看出傀儡的皮肤在一点点坏死,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烂掉。
在这一点上,就算它是超凡能力的施展者,也不能直接避免,只能通过其他方式降低“酸雨”的影响,或是避开“酸雨”与傀儡的接触。
但这两样选择都需要提前准备,草率布置圈套的它完全没想到会拖到现在。
左手托着“巫师娃娃”的青年双手轻动,职业者傀儡就向企图离开的阿诺德冲了上去!
时刻警惕着的阿诺德忽然产生了压力,他瞳孔放大,神情呆滞,动作放缓,对面前不远处的傀儡有了恐惧。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从原有地方转移到了傀儡的身上。
这是职业者“逃犯”的能力之一。
刹那间,阿诺德回忆起了童年时的遭遇。
他在大海上“出生”,被一家常年打渔,还没有孩子的中年夫妇收养,取名为阿诺德·赫士列特,开始了不太顺利的一生。
年龄还很小的他展现出来了超高的智慧,超出同龄人很多很多,几乎快要赶上成年人了,如果不是经常出现一些疯癫的举动……
随着时间流逝,他明白了在大海打渔的危险,深知找到一份轻松,体面,高薪的工作有多么重要。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养父和养母。
仅7岁的他,通过脑海里的知识寻找赚钱的方法
有写过小说,有制造过工作,有提供一些超前的想法给大人物……不过都因为各种原因失败了。
这让他深受打击,同时养父养母又在出海打渔时遭遇了海难,再也没有回来。
独自一人的他,很快就被几只出名的“老鼠”赶出了家,过起了流浪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在流浪时遇见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超凡。
……
阿诺德没有防备,沉寂在了回忆的痛苦当中,身体呆呆地站在“酸雨”下,像是一根形状稍微大些的木头。
“巫师娃娃”那漆黑的脸上露出诡异得笑容,控制傀儡“逃犯”加快了速度。
拥有远超其他同阶职业者的速度,是“逃犯”的特点之一。
就在“逃犯”将要抓住阿诺德,发起致命攻击时,一根细长的黑棍突然顶住了它前路。
与此同时,一道穿着泽罗尔学院院服的青年,出现在了傀儡与阿诺德的眼前。
正是拼命赶来的布莱恩·莫里斯。
“呼~总算赶上了……”
布莱恩长轻口气,手中伸长的“魔杖”前端冒出炽热的火焰,蒸发了从天空落下的淡绿色雨滴,逼退了傀儡“逃犯”……
另一边,约瑟芬没有太在意义“酸雨”的危害,而是想继续使用羊皮卷轴,扭转现场的战局。
当他又撕开一张卷轴时,卷轴却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撕了张纸一样平静。
在旁边见到这一幕的神甫,立马想通了原委:“这绿雨破坏了羊皮卷轴上的符文,使卷轴失效了,你还是快带着卷轴离开吧,不然卷轴可能就全坏了,到时候一位超凡可对付不了半神。”
听了神甫的解释,约瑟芬当即用衣服盖住剩下的几张卷轴,希望这样能到保护作用。
然后他站起来,看着正在冥想的凯瑟琳和科尔问:“她们两位怎么办?”
“只能是喊醒他们,撤出这里了。”说着,神甫摇醒了两人。
“情况有变,要离开了,恢复得怎么样。”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听着耳边模糊的呓语,两位圣者齐齐摇头。
一结束冥想,呓语带来的污染逐渐上升,让他们的超凡力量产生了混乱,精神意志被消磨,长时间下去,注定会变得疯狂,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凯瑟琳浑身没有力气,脸颊呈波浪般在跳动,看起来极为恐怖,令人发寒。
“怎么回事……”
“边走边说吧!”神甫几下将女士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对约瑟芬说:“一个人扶一好!”
“好!”约瑟芬快速点头,扶起了虚弱的科尔,无意间看见了老者手臂上的皮肤在上下扭动,好似有数不清的蛆虫在里面蠕动。
这让他着实害怕加恶心了一回,不过却并没有因此露出太明显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科尔见状,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没吓着你吧……”
约瑟芬也不否认,只说:“还好。”
这时,两道脚步声在雨中靠近四人,并响起一道熟悉的噪音。
“我来帮忙。”
约瑟芬仗着角度的优势,第一个看见了来人,旋即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疑惑与不解。
“两位布莱恩先生……”
来人是两位青年,他们穿着相同,都是泽罗尔学院的院服,而且长相也一模一样,都是布莱恩的样子。
知道督察厅长的疑惑,其中一位布莱恩解释道:“这两具是纸人,我本体在阿诺德那边,他遇到了麻烦,我们尽快离开吧,一次操纵两具纸人对我来说太极限了。”
一边说着,两位布莱恩一人扶着一位,顺势便引着众朝来时路走去。
被两人架在中间,全身瘫软的凯瑟琳疲惫地问:“那边什么情况?”
“有一个超凡级的职业者拖住了我们。”纸人布莱恩回应着,然后它表情一怔,有些急切地问:“那只人皮手套在哪里?”
科尔微微扬了扬手掌:“我这里……”
“借我用用。”纸人说话很急,连尊称都来不及使用。
科尔沉默颔首,刚要摘下人皮手套,就感觉到了一股超凡力量在拉扯人皮手套。
这股力量来的很短暂,失败一次后就消失了。
“科尔先生,放松!”纸人布莱恩出声提示。
科尔瞬间明白了意思,与刚才超凡力量的来源。
他放松对人皮手套的在意程度,就又感受到了有力量在拉扯人皮手套。
这次他没有一点下意识的反抗,甚至是主动产生了“送出”的念头。
下一刻,人皮手套消失,转而代替的是一团看不见的气流……
布莱恩吓退傀儡“逃犯”后,立刻左手连抓两次,用空气“交换”来了人皮手套。
两者虽然价值相差巨大,但在被“交换”方没有抵抗时,任何“交换”都是轻而易举的。
废弃工厂顶上,穿白色西装的青年表情露出惊讶,它完全没有注意到布莱恩的是怎么忽然出现的,控制傀儡的手便顿了一下,被火焰吓退了回去,失去了大好的进攻机会。
随后它手指轻动,继续控制起傀儡,并开口说道:“抓住他!”
乌云下,淡绿色的雨还在落着,布莱恩抬起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血色结界”从四周升起,一颗小型的,绯红的月亮也凭空出现在结界内。
在月光的照耀下,“午夜诗人”有了小幅度的强化,阿诺德渐渐恢复了意识,脱离了恐惧,看见了当下的情况。
“布莱恩……你……”他话没说完,强行甩了甩脖子,脑袋感觉到了刺痛。
这是长久陷入恐惧后所产生的症状。
而傀儡也出现了一定的负面反应,具体表现是眼神变得呆滞,动作变得迟缓。
结界的出现干扰了主人与傀儡的联系。
“你先向东走,和凯瑟琳女士汇合,我自己有办法离开。”布莱恩见队友状态不好,便半是建议,半是劝告地说。
为了让阿诺德相信他有走的能力,布莱恩用手中的“魔杖”凭空点了一下,空气中的水与落下的雨滴就结成了一道冰墙,挡在了敌对双方的面前。
“这是……好,你小心点!”意识到布莱恩可能借助了某种神奇物品,阿诺德也不犹豫,选择相信队友,直接转身离开了。
不过在奔跑的途中,他时不时回头观察情况,如果情况不对劲,他会立马反回支援……
慢慢的,天空的小雨停止了。
不过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停止,而是“酸雨”被“血色结界”阻隔在了外面,无法进入。
布莱恩一边摆出警惕的姿势,一边后退,在阿诺德跑到结界边缘时,他打开了一道小门让其出去。
阿诺德最后确认了一眼身后的情况,跑出了结界,又进入到了雨中。
好在这是短暂的,很快就可以彻底离开。
确保了队友安全,布莱恩当即便准备用“魔杖”的“闪现”能力离开,却忽然感觉到后背一凉。
紧接着,他的视野变的一片黑暗,耳边不再有声音,呼吸时的微弱感受消失不见,就连对两具纸人的控制都断开了。
这一刻,布莱恩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凯瑟琳女士众人在费了一番时间下终于离开了乌云覆盖的区域,与此同时,两人一模一样的布莱恩身体突然凹陷,缓缓收缩成了两张制作巧妙的纸人。
纸人无风摇摆,慢慢落在了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很快就坏掉了。
数道星光从两张纸人内飞出,原地旋转一圈后,朝布莱恩的方向急速飞去。
“这是怎么回事?”一切发生得很快,第一个发出疑惑的是督察厅长约瑟芬。
其实也只能是他,其他人都是经验重复的职业者,自然明白眼前的景象意味着什么。
第一:布莱恩遇害了,体内的超凡力量在自动聚合。
第二:纸人因为特殊原因受到影响,恢复成了原状,又被“酸雨”腐蚀,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两种猜测看似区别很大,但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布莱恩的情况不太好。
“嗯……”凯瑟琳女士因为持续不断的呓语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随后踉跄走出几步,离开了神甫的搀扶。
“我去救他……”
神甫纠结一阵,还是开口说道:“你这个状态过去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说自己去,因为“牧师”的单独作战能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只能和队友配合。
如果不幸发生了之前的第一种猜测,那他过去也没有意义,反而更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为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这不值得。
“那我怎么给他哥哥交代?”凯瑟琳艰难地做出了回复。
她的语气很平静,动作却没有停止,依旧朝原来的方向走着,并尝试奔跑起来。
可耳边徘徊不断的呓语,真的要把她折磨疯了。
“唉~布莱恩算是我半个学生,我也去看看吧……”科尔叹了口气,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用尽了全力。
神甫看着想要离开的两人,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连最简单的说话走路都费劲,就算过去了又有什么用?
而且他是听那位女精灵说过敌人的能力的,两位圣者傀儡可不是一件有兴趣的事情,不小心整个普泽市都会陷入混乱,甚至是被毁灭。
神甫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又瞬间睁开,直接打晕了两人。
“抱歉。”
“这……”边上的约瑟芬震惊到说不出话。
……
“一个也不错。”废弃工厂房顶上,青年正了正单片眼镜,又抱怨道:“好麻烦的东西,下次换一具傀儡好了……”
说着,它腰部一挺,跳了下去,一步步走到了“血色结界”的边缘,等待里的结果出来,它就能又拥有一具职业者傀儡……
怎么回事?
我在哪里……
不对……没有移动过……
而是我失去了视觉……知觉……甚至更多……
怎么办?怎么办!
布莱恩情绪变得焦急,快速地想着破解的方法,身体则在结界中不停乱动,自己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一会儿,一个中年人木讷得靠近了布莱恩,抬腿就是一脚,将其踢翻到了地上,滚出去好几圈。
而布莱恩却还是紧锁眉头,一副疑惑思考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任人肆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