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不死殿内,一声沉闷的惊吼将所有士兵都震的心肝乱颤。
“不行,以我灵将级别的灵力,根本无法与这座金银棺产生共鸣。”
涅芙蕾副官满头大汗,她的魔杖被她紧紧的抓着,却像是出现了裂痕般产生了一道极长的黑色纹路,这纹路一直从杖身连穿杖尾,就像是被一条黑色的蛇咬了一口。
“不过,想来这也是应该的事情,这是古神的神棺,也由不得我这样的渺小之辈来打开。”
涅芙蕾副官哼气,挺直了身板,看向了王座上的庞纳波将军。
“如果是,庞纳波将军的话,一定能够做到,但是……只可惜将军大伤未愈,属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庞纳波将军的痛苦肉眼可见,他腰部的伤口难以愈合,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虽然有蓝色的冰元素进行镇痛,但是依然无法阻挡疼痛进入庞纳波将军的全身。
虽然白天黑夜不再分明,但是这股疼痛感却从不会因为太阳与黑夜而退散。
他满头的白发好像是一天之内拥有的。
“涅芙蕾……副官……不要再说废话!”庞纳波将军疼痛依旧,却也能够强撑下来,他紧握双拳,背后的巨剑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光彩。
“我需要,你马上打开这个棺椁,无论用!什么手段!”
涅芙蕾副官紧咬牙关,她知道庞纳波将军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庞纳波将军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但是论灵力,庞纳波将军还是能够轻松压制住自己。
再是那份独有的恩情,不能够理解让她将庞纳波将军置于不顾之地。
“这座金银棺,确实需要庞大的灵力才能够触发里面独特的封印,将军,小的实在无能为力。”
她低下头,确实对于金银棺没有任何办法。
“那也不能!让这件宝贝砸在我们的手里!”
庞纳波将军在沉闷的大吼,这种将死之人的呐喊,从来不需要顾及怎样的恩情。
“将军,除了灵力,还有一个办法!但是……”
涅芙蕾副官稍有迟疑,却难以控制住内心的兴奋,从而张开了大口,舔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这个办法,一定可以,打开这座!该死的金银棺!祝将军早日获得健康的躯体!”
“说!”庞纳波将军自然只能由涅芙蕾副官细说。
他别无选择。
只是那一天的逃亡和恶战,将他堂堂一个灵王拖累至此。
这个该死的不死堂,在他来到之前,还是一片无人的废墟荒地,更不可能有充足的医药品。
再是这个惨绝人寰的毁灭纪元里,怎么可能,有着往日世界的和平医术呢?
不死团医术再好的医生都无能为力,这份折磨于痛苦,也就只能等待,涅芙蕾副官的预言。
预言里,传说的金银棺,传说的不死棺将有最卑劣的歹徒带向人间,也会由最高尚的人打开。
这座意味着潘多拉魔盒的恐怖棺椁,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能够轻易打开的。灵将灵王也不过是整个毁灭纪元里中段的存在,想要对传说中的不死棺造成什么影响,一定也是痴人说梦。
更不用说,仅仅是灵将的涅芙蕾副官了。
庞纳波将军有力使不出,连尝试也做不到。
虽然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好歹,金银棺能够有所动静,也可以让他们有所希望。
现实是,金银棺,在羊狼奔星的精美纹路里,从未有过任何的动静。
“这个方法,并不是来源于我的学识,而是来源于古老的传说,方法可不可行还得另说,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涅芙蕾副官明显比刚刚兴奋了很多。
她的眼中满是对于鲜血的渴望。
“开启金银棺,说难也不难,只需要以灵帝级别的庞大灵力进行中灌注,由庞大灵力的驱动,将这副金银棺椁的封印图案进行激活,这对于灵力等级远超过灵帝的神明来说,自然再简单不过。”
“但是,说简单也不简单,要想要人类拥有灵帝级别的灵力,不经过百八十年的修炼,是根本做不到的。况且人的灵力拥有上限,不是那种特殊的天赐者奇才,定是绝不可能做得到这样的事情。这自然包括我……”
涅芙蕾副官看向庞纳波将军。
“我想,就算庞纳波将军,也仅能够让封印有所触动,但是依然无济于事。”
“然后呢?涅芙蕾副官,你可不曾,这样卖过关子。”
庞纳波将军有所预感,涅芙蕾副官想要,干一件从来没有人想过的事情。
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然后,想一想,庞纳波将军,你应该也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涅芙蕾副官阴险的脸庞在黑夜里,借着世界中庭之蛇的雷光棱角分明,像是阴险狡诈的毒蛇。
“涅芙蕾副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庞纳波将军看了一眼那头顶的玛莉雅纳圣母像,那圣母的光辉波纹在黑色下轻微的闪烁,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
石刻的圣母可拯救不了苍生。
更无法拯救这个悲惨的世界。
“哦~那就听我,一一道来。”
涅芙蕾副官忽然转身,看向那座纹丝不动的,金银的棺椁,里面到底有没有往日的神明还难再说,但是终究,过去,还有未来,一定会因为它,如此的强大的存在,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世界中庭之蛇的恐怖雷光可以照亮这个即将毁灭世界的整个角落,但是独有一个地方,它无法将那灼眼的雷光照射进来。
“影……这里有太阳……”
长羽枫指着那轮新生的太阳。
火热,而灼热。
那平平无奇的太阳,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我突然好奇……太阳里,有没有……像我们一样的星体?”
长羽枫来了兴致,他坐在草地上,在苹果树的侧面,享受着太阳的沐浴,与寻荒影慵懒的陪伴。
寻荒影就像是一只娇小的猫咪,在太阳底下,慵懒的睡去一样。
这个活泼的少年,好像疲惫不堪,只能偷偷的歇息起来。
“啊……有的……我还和她一起玩过呢……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儿哦~”
“太阳……是女孩子~这可真奇怪……”
“准确的来说,嗷呜~任何的星体都是没有性别的,以什么样的面目示人,根本无从谈起。只要是觉得好玩,变什么样子,都是情理之中。”
寻荒影张开小手。
他大张着身子,黑色的袍子在青绿的草地上舒展。
“其实我和她还蛮熟的,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到我们这边来~陪我们玩哦~”
“哦……那还是免了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说了……”
长羽枫可想象不到太阳的星体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也绝对想不到太阳的星体,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
就像是,他自己一样。
为什么百年前的自己,会放弃当一个星体呢……
像这样,无忧无虑的,慵懒的晒太阳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不需要去想任何的烦心事,也不需要去面对,任何任何,不能够一下子解决的,麻烦的事情。
还是这个世界太过于复杂,让他这只笨拙的羊追赶不上脚步了。
“我有,一个很想问,很想问的问题……”
“什么?”
“关于,我自己的……”
“说吧……我又不是不会回答你……”
“我以前是星体吗?”
“是啊,这还用问,你现在也是星体呀……”
“哦……”
“就这个问题吗?我还以为多大的问题呢……”
“嗯……就这一个问题。”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如此熟悉的微光。
“时空闭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会让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
也是,最舒心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应该是……梅清子女士那里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但是,具体怎么样做到的,我也不知道……”
寻荒影翻了个身,滚到了长羽枫的身边。
他又很快的翻了回去,滚到了苹果树的阴影下面。
“啊~在竞技场里,又发生了什么呢,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都没有一下子解决,比如竞技场,比如……什么,太久了。都已经忘了……就像是她们说的,我现在想的,做的,确实是有些不太负责……”
“啊……羊需要付什么责任?星体需要付什么责任?”寻荒影滚来滚去,在草地上,他也像是撒欢的小羊。
这个少年,从来都不是能够安静下来的主儿……
“好奇怪……”长羽枫将手腕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太阳的星体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耀眼的女孩儿……不然也不符合她,如此闪耀,不能够让任何人承受注视太久的负累。
“什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想,我就是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明明还有好多好多没有完成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觉得自己没有目标了,你说,是我的脑子不好使,还是什么?”
长羽枫有些慵懒的,怀疑起自己的来。
这可真是,一个很好笑的问题,惹的长羽枫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终于意识到了吗?笨蛋~”
寻荒影笑的开心,笑的放荡不羁。
“笨蛋~笨蛋~笨蛋~也只有这样笨蛋的羊,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不是吗?笨蛋羊~”
“笨蛋不应该有那么多烦恼~但是,我感觉,我的脑袋里已经满是烦恼了~”
“那就,好好的笑一笑啊~烦恼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寻荒影呼~的一声,将笑意压了下去。
“能够,忙里偷闲,已经是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了……应该,开心起来……”
“你竟然会劝人开心起来~影~这可不像是你~”
“我当然要劝我的羊开心起来了……不然,我也会很伤心的……”
寻荒影慢悠悠的,说完了这句话。
而长羽枫偷偷的瞄了他一样。
犹如在遥远的过去,他们也是这样,躺在草地上满地打滚,他也曾经偷偷的瞄过寻荒影。
那个时候,他还是神明之神明,是王族的天御仁心之王,是所有王族之人都爱戴的对象。
而寻荒影掌管着律法,每天面对的残酷无情的律法多的实在太多。
他依然,能够从,偷偷的一瞄里,看到了寻荒影舒畅的,开心的笑容。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他就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开心不起来,或者是,仅仅只能获得短暂的快乐。
难道寻荒影活的更有意义吗?所以才开心的不得了。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寻荒影冷不丁的感叹了一句。
“什么?”
长羽枫好像没有听的很明白。
“我说,如果,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那个穿着黑色华衣的神明坐在草地上,用巨大的嗓门喊了起来:“羊!臭羊!我说!如果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我说!!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他怕那个穿着白色华衣的男子,神明没有听清楚,又吵嚷的很大声,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
“我说!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就像是发泄,也像是心愿。
那呼喊出来的,用心包裹出来的心愿。
随着胸腔中跳动着的灼热心脏呼喊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不属于自己。
“听到了听到了!”那个白色华衣神明摆了摆手。
“听到了听到了啦~你不用喊!那么多遍!”
他有些抱怨的看着,那个总是开心的黑衣神明。
“你听到了吗~”
苹果树下的少年,在轻轻的扣问。
“你听到了吗……亲爱的羊……”
“听到什么?”
“听到,整个世界,爱你的声音……”
“好像没有……我只能听到……你的呼吸声……”
那只笨蛋一样的羊。
“还有,我的呼吸声……”
他也舒心的叹了口气,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不曾有过,却依然存在着的时光~
“我啊,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
离开你了……
“应该什么?”
那笨羊问了一声。
因为那只狼并没有将话说出口。
“应该……”
话到嘴边,却失去了……
“我也忘了……太阳太暖和了……我也全忘了……”
我想,你应该明白,或许……才能够想的通……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
【这次,还轮到你来找我了,我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