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现在,她必须面对前往通天蝰蛇狱的绝望了……
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开玩笑的,也自然是真实无比的存在着这个事实。
而最重要的是,她会枉死。
在不认识的地方,在不认识所有人的地方……
死在这里,什么也没干,曲枉。
“我现在非常不安……很有可能我们会和母亲说的那样……枉死在这里……”
长英兰很焦虑。
“小蓝,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得罪了像我父亲那样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得罪的,但我能够从那个叫宁极的家伙身上看出来这一点!”
长英兰的眼睛瞪的很圆,她一害怕便会这样。
她埋头躲在自己的大腿上,声音颤抖一下,闭上了眼睛。
“我不可以枉死在这里,小蓝,我背着我父亲离开……我的母亲也受到我的牵连……我还要去找修缘哥……我……”
她抓着自己的手臂,细白的瘦胳膊深深下陷,颇有些殷红。
“你太过于紧张了……哪有人会这么坏呀……”
小蓝无法理解长英兰的担心。对于一个可以无忧无虑在世间生存的灵兽而言,小蓝现在关心的反而是人间的美食。
她劝长英兰安心,也并不是真觉得人会善良,更不明白人性之恶。
“你现在已经是人类的大灵师了吧,想要逃走,现在就逃走啊……”
小蓝见她越来越焦虑,劝导的也越来越激进了些。
长英兰看了一眼她,竟然带着泪花。
“逃跑……”
她带着些许的哭腔,而后又埋头进去,有时候,小蓝也不太知道她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回答或者反应。
这个来自于偏远地区的女孩子,好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她手足无措,甚至有点哭泣的意思。
只是她并没有真的哭出来。
因为她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她从父亲为她建造的牢笼里逃出来,母亲一定会受到她的牵连,母亲在她的眼里这么不幸,却还要因为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受苦,所以她心里委屈的难受,一想便哽咽起来。
但她又不是那种可以将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别人的人。
即使对自己好的大哥,她也仅仅只是相处,从未吐露过心声。
在关住母亲的牢笼里,在关押自己的牢笼里,她并不是一只自由的蝴蝶,即使是飞,也是埋着头飞翔,冲撞到墙上,只能撞的头破血流。
“怎么逃的掉呢……如果没有修缘哥的帮助,我怎么也不可能逃到这里来……现在……又有谁能够来帮我呢……”
她完完全全的把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去想了。
被别人陷害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于平常。
俗话怎么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即使是不需要他人从中作梗,自然而然的枉死冤死之事也屡见不鲜,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有人急切的希望她入狱,如果没有那些宁极的掩藏,她很可能会被直接调往帝都,在审问中被打入通天蝰蛇狱。
事实也正是如此,李庐升和谭明秋就是为此事而来的,或者更直白的说,就是为她而来的。
之所以皇命难违,是因为宁极也收到了一封加急的帝国信件,信上的内容明明白白的写着将此二人押赴帝都。
无论有没有罪,都是如此,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可以安上的罪名。
长英兰这一劫,定是要走一遭的。
“你现在既不休息,也不想逃跑……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又怎么能行呢……”
小蓝无奈的摊手:“你不去先睡一会儿,把精神养好,其他的事情才能够再好好想一想……这你总应该明白……”
“可我……”
长英兰无法答应现在睡下,因为她的预感告诉她,如果现在睡下什么也不去想的话,一定会非常糟糕。
她的精神状态也很差,也是不可能睡下的。
“我还是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虽然看那个宁极很不爽,但是说实话,你说他把你放在这里就不管了……我也不是很懂……”
小蓝对于人类还不熟悉,她在野外生活惯了,自然不太懂得所谓的到底为何物。
之下的,皆是可以被束缚的躯壳。
当然,单把欲望比作极坏的东西并非寻常之事,如果长英兰知道皇帝陛下对于她的恶意,那她就不是现在仅有的颤抖了,说不定会陷入到更加深层的绝望之中。
所以,当从那座可悲之城逃出来的长英兰又陷入到了将要被的关至中的时候,长英兰一下子没有缓过来,消极了太多。
她抓的自己的手红白相间,她的手爪印在胳膊上,就像是她自己内心里跨越不过去的高墙,没有人帮一把,她便永远飞不出去了。
即使是,她是蝴蝶,仍然。
“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的……她的我的父亲折磨的多可怜,也只能默默忍受……而我,只不过是他们两个还会互叫姓名的纽带,一切的……”
那张!名为父亲的脸!锋利如刀般的脸!
不,母亲……
她甚至开始恐惧起来,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想到了自己可能面对的遭遇,那会更加恐怖吗?
她不知道……但可想而知,那一定会更加悲惨……
“母亲救了我一次……修缘哥……救了我一次……这一次……没有人会再救我了……”
她喃喃自语起来,单说实在的,这毫无逻辑可言,她现在想着的,多半是自己太过仇怨了……
预想的穷途末路比真正的穷途末路还要磨人心志。
她本应该悲惨,却又如此的幸运。
可以预知未来的人,在被命运束缚的枷锁之中,倾尽全力的,想要将这枷锁狰断。
“嘿,长英兰小姐,请你不要担心……我在想办法……”
高墙之外,有那么一个人,窃窃私语的安慰着她。
那个人轻轻的敲了敲门。
他似乎听到了哭泣声,声音轻的恰到好处。
宁极站在门外,就好似站在高墙之外,这冷月也似那骄阳,将那只失去光彩的蝴蝶照亮。
“长英兰小姐……”
宁极的身影在门外侧身站立,显得有些娇小。
“明天,他们虽然要带你走,但是我也会跟过去,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在前往帝都的路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白灵之主,绝不会食言。”
他依然不能够说为什么要拼尽一切去保护她。
长英兰又惊又疑,忙擦干未怎么流出来的眼泪,看着那个身影,想要喊一句谁,为什么,现在,怎么了?
或者是请进……
可她又不太知道说些什么了……
应该说什么呢……
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们可从来不相识……
直到宁极走了,她也没有开口,只是不再想哭了。
这个感觉很奇怪,就是单纯的觉得,不想要哭了,有人如此相信着,可以拯救她。
她的眼是哭时的红润,有一股疲乏的感觉袭来,她又只能强撑着。
不再叹气。
这样想来,已经没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了,她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脑袋一片空白,或许是,醒来之后记不清了,又或者是,太久远了,她回忆的时候,也囫囵吞枣似的说着回忆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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