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乐意,蛇妖也不急,又说三天内,我找不到立堂口的地方,她就让我跟苗洪瑞一样,在地上爬。
说完,她化成一道白烟,就不见了。
我他妈真是毙了狗了。
赶紧跑回家,拿了存折,在市郊找了个破房子。
那些钱是我在铁厂打工攒的,原想着等小雅生完孩子,给她娘俩买对雕龙刻凤的金镯子,这下可好,老婆孩子没了,金镯子也她娘让蛇妖给黑了!
住进破房的第二天,蛇妖就找来了。
她背着手,装模作样的四处巡视,说破是破了点,但苦修也是一种修行。
又让我去买烧鸡好酒,红黄糙纸,还有香火笔墨,再弄个大桌案,摆在正堂。
我他妈就像个苦力一样,到处跑了一天,把她要的东西都买来。
蛇妖在屋里坐着,养精蓄锐,一天没动地儿。
临近傍晚,我拿了个烧鸡,抹上耗子药,就给那蛇妖送去了,让她吃饭。
蛇妖冷飕飕的看着我,说不饿,让我吃。
我心里发毛,赶紧说已经吃过了。
蛇妖扫了我一眼,突然起身,化作一道虚影撞进了我身体里。
我当时就动不了了,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我只能听和看,想骂娘都骂不出口,身体里也突然多了一股子冷气,上下游走,贯得我全身软绵绵的,跟剔了骨头一样。
这是我当时的感觉。
但我身体还好端端的站着,甚至不受控制的走到桌案前,拧开墨汁,拿了毛笔,又取了张红纸,刷刷两下,在红纸上写了三个字,柳银霜。
把纸捻起来,晾了下,蛇妖就用我手,把那纸贴桌案正位上了。
柳银霜是蛇妖的名字,那张桌案的正位,她之前也跟我说过,是掌堂大教主的位子。
掌堂大教主是一个接香堂口里,职位最高的仙家。
一个完整的堂口,除了掌堂教主,还设有十部分堂报马,两位领、收兵王,以及首席大报马,首席大护法,还有通天、探地、闯关、探兵等十位使者,算是整个堂口的高管部门。
但在掌堂大教主之后,无论多厉害的仙家杂仙来投奔,都要屈居于下。
我看她把自己名字贴在掌教的位置上,心说真不要脸,还他妈给自个儿封个掌堂大教主!
明明就是条又黑又丑的大黑蛇,也好意思取名叫银霜,这他娘是想洗白想疯了吧?
我正想着,身体里那股子冷气突然抽离,柳银霜从我身上离开,脸色阴郁的站到了一旁。
我突然有点紧张,娘的,她刚才在我身体里,不会知道我在想啥吧?
老子不怕她,但杀妻灭子的仇还没报,我不能就这么废了。
柳银霜冷冰冰的看着我,我汗都下来了,她忽然说,去开门。
我赶紧逃命似的跑到门口,把屋门打开,迎面就是一阵阵的风往我脸上刮。
那风就跟卡壳了似的,一股股的。
我往院子里看了看,啥都没有。
再转身回来,就觉得屋里憋闷,喘气儿都费劲。
柳银霜的眼神也不在我身上,她四处打量着像是在看别的东西。
我心里有点儿打鼓,问她在瞅啥,柳银霜思索片刻,忽然倾身子过来,又钻到了我身体里。
这下子,我就看清了,本就不大的客厅里,密密麻麻的挤了一堆东西。
有穿着寿衣的老头儿,挂着肚兜的小丫头,还有光膀子的浑小子,描眉画眼的老太太。
这些东西或蹲或站的挤在屋里,都不是人。
有的甚至连完整的人影都变不出来,上身是人,下身是蛇,有的就是整只的动物,跟人似的,两条腿直立的站着。
还有几只黄皮子,上蹿下跳的过来,抱着桌上的烧鸡就舔。
我嘞个娘诶,柳银霜捅了妖怪窝了!
“柳仙师,俺不嫌您堂口破,收俺当个跑腿吧?俺腿可快了!”
“俺也不嫌,俺也不嫌,收了俺,就能圈财!”
“洒家蛮力大,给口吃的就行。”
……
柳银霜没说话,像是看不上那些小玩意儿,又不得不挑两个打杂的。
她控制着我身体,来回打量那些东西,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穿着寿衣的老爷子身上,正要说话。
那几只抱着烧鸡又闻又舔的黄皮子突然抽搐着从桌上翻下来,摔地上,就开始口吐白沫。
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如鸡。
那些原本争抢着要在堂口讨饭吃的仙家杂仙,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转眼就四处逃窜,跑了个干净。
柳银霜还抬手指着那寿衣老爷子站的地方,嘴张了一半,对方跑得影都没了。
呵呵,笑不活了,各位。
“娘的,活该你个畜生当光杆司令。”
我被柳银霜抢了身体,意识也止不住冷笑。
柳银霜收手,不快的踢了地上口吐白沫的几个小东西一脚,顿时那几只黄皮子就打着激灵起来,也窜出门不见了。
她从我身上出来,黑着脸,说刚才穿寿衣的老爷子,是我家的清风仙,也就是我祖上出的‘鬼仙’,让我去找回来,不然就让我跟苗洪瑞似的,在地上爬。
干你娘的,你他妈除了会拿这个要挟老子,还会啥?
我赌气说那是鬼,我是人,我连阴阳眼都没有,我上哪找?
柳银霜说让我去刨祖坟。
刨祖坟?我爹能把我刨死,你信不信?
我看那蛇妖是真生气了,正琢磨着咋把这事糊弄过去,院子里就进来个人。
“恭喜啊,柳仙师亲自出马给人搬杆子,立堂口,这场面……”
来人正是之前给我罩娃娃亲那算命的,他乐呵呵的进屋,一看屋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表情顿时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他瞅瞅我,又看看柳银霜,结巴道,“这场面……这场面还真是别具一格。”
“你来干什么?”柳银霜态度极差。
算命的笑了笑,赶紧说,“我这次可不是来找您的。”
说着,他又看向我,问我,“小兄弟,立了堂口,你也算个弟马了,往后咱都是一家人,老哥哥这儿有个活儿,你接不接?”
我其实挺恶心这人的,我跟苗小雅那事,是他促成的,最后没落个好结果,他也脱不了干系。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柳银霜也恶心这算命的,我就得反着来,恶心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