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两次碎尸案,想到那晚被她姐姐弄瞎双眼,活活掐死的经历,我冷汗顿时直冒,也就没敢过去。
回到渡厂,薛春山他们都看得出我有点魂不守舍。
我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喜欢上了碎尸案的嫌疑犯,一个仅用脑部CT就吓死两个半医生是的女孩吧!
再说,也没必要解释,况且对于我而言,王曼昱还是个谜。
虽然王曼昱有不在场证据,也被无罪释放,但直觉告诉我,两次碎尸案都和她有关。七个被碎尸的,其中的三个是糟蹋并谋害王曼丽的人,另外四个是打捞她尸体的渡厂工人。
可以说七个人都和王曼丽有关,也可以说都和王曼昱有关。
假设凶手碎尸的目的是报仇,那三个人被害就有动机了,可为什么要弄死四个渡厂捞尸的工人呢?
难道四个人在捞尸时,亵渎过王曼丽的尸体?
类似的新闻已经不新鲜。
我赶紧拍了拍后脑勺,把发散的思维收回来。
凶手到底是谁呢?究竟是人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忽然想到老吴,我赶紧趿拉上鞋,提上之前准备送给王吉良的两瓶酒,直奔门卫室。
老吴见到我,先是瞪着金鱼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咂舌道:“真是奇怪啊!”
我知道老吴有两把刷子,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忙问:“老吴,你……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老吴依旧瞪着我看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开口:“你身上的煞气更重了些,但好像对你无害,看来那女罗刹并不想害你!”
这话我它娘的还是听不懂。
“你……你说我接触的人中有个不想害我女罗刹?”我顿了一下,又接着问,“到底什么是女罗刹?”
上次他提起女罗刹,我没好意思深问。
老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你这几天接触过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啊!上次听他提到女罗刹,刚开始我以为是王曼丽,之后又怀疑是王曼昱,到现在可以说脑中一片糨糊,真不知道是谁了。
老吴看到我手里提着的两瓶高度的马场槐花酒,嘿嘿一笑:“不急!不急!你坐下慢慢说。”
说着从里屋拿出两个酒杯,一盘咸菜,一盘花生米,还有两头大蒜。
上次接触,我便看出老吴是酒鬼,门卫室角落里堆着几十个酒瓶,而且脸色发暗,明显是长期饮酒导致肝功能不好所致。
俩人坐下,他递给我一双筷子,然后自己拿起一瓶酒,直接用牙咬开瓶盖。
“这可是好酒啊!”
说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满。
我哪里有心思和他谈论酒,就又问了一句:“到底什么是女罗刹?”
老吴喝了一口,用舌头舔舔嘴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我能看得出,这几天你和那女罗刹接触很频繁,反正两瓶酒一时半会儿也喝不完,你就给我讲讲这两天的经历,我帮你分析分析。”
“好!”
我也喝了小口,然后从表舅姥爷介绍渡口收费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两次诡异的碎尸案。
一口气说了接近半个小时,老吴边喝酒边听着,时不时点几下头,也不说话。
“咋样?”
“这件事比较棘手,如果我判断的没错,那个叫王曼昱的女孩应该还有个弟弟,只是后来他们的母亲有过什么特殊经历,导致这个男孩消失了。”。
“嗯!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
“正常的话,人死后会沿着黄泉路到阴司地府报道,然后安排进入三道轮回,重新投胎——只不过这男孩本不该死,所以死后魂魄没法进入黄泉路,再加上好不容易有次投胎成人的机会,却连大千世界都没机会看一眼就被迫夭折,所以这些年怨煞之气越来越重,已经变成了厉鬼。”
这话我似懂非懂。
“他到底怎么死的?好像连他的母亲及医生都很纳闷,为这事,当年负责产检和接生的医生还受到了处分。”
“应该是被姐姐吃掉的。”
我头皮一麻,没想到那第三个婴儿真的在腹中时,就被他的亲姐姐吃掉了。
人吃人,还是胎儿吃胎儿,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没法踏上黄泉路,那么……那么这些年在什么地方?”
老吴抓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冷冷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藏在姐姐体内!”
原来如此!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很震惊,但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老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
“你说就行!”
“之前有两名医生看到了王曼昱的脑CT后,当场脑溢血而死,还有一个虽然活了下来,却也成了废人——你知道她脑中有什么?”
老吴喝了一口酒,好像有些犹豫,几秒钟后才压低声音:“可能就是他的弟弟!”
两瓶酒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被俩人干了出来。
老吴告诉我,女罗刹还有个称呼,那就是“人中恶鬼”,是一种人鬼的结合体,非人非鬼,也可以说既是人,又是鬼,所以如果你单纯把他当做人或是当做鬼,都没法对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曼昱就是女罗刹。
同时我也知道是谁制造了七人碎尸案——既不是王曼丽,也不是王曼昱,而是他们的弟弟,一个没出生便被她们吃掉的男婴。
这一刻,所有的震惊都用一醉方休解决。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身体喝得酩酊大醉,但理智却格外清晰,此刻我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王曼昱,可理智没法控制情感,我越想克制,越是满脑子都是她的倩影。
远远的我看到自己宿舍门拉着一道十几厘米的缝隙。
这让我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我记得出门时明明关上了门,难道遭了贼?
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半头砖,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门口。
轻轻推了一下,然后探头望去。
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真是个面目可憎的贼,我直接搬砖伺候。
谁知却是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