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惊得直接吼出来。
老头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东西。
“把这东西带上,或许她不会害你。”
老头伸开满是老茧的手,我看到他手心是块用红绳子穿起来的黑石头,大小和一元钱硬币差不多,不过表面凹凸不平。
“这是什么?”
我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龙涎石!”
稍一犹豫,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啊!这龙涎石这么厉害?”
我听别人说过,一些特殊的玉石或佛像挂件等可以驱邪避灾,不过怎么看这都不是那样的玩意。
老头干笑两声:“其实就是黄河蛟龙的粪便,龙是纯阳之物,天地之精灵,它的粪便自带驱邪抗妖的能力,在我们圈里,也算得上难得的宝贝,绝对的稀罕物。”
说完老头转身坐到小木桌前,我这才注意到小木桌上摆了几小碟菜,都是很普通的很便宜的酒肴,一侧还有瓶星派二锅头。
老头直接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嘴里发出“嗞”的一声。
“坐下陪我喝点!”
正当我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时,老头指了指对面的小椅子,声音低沉道。
“好!”
我顿时对眼前的看大门老头充满了好奇。
今天中午薛春山让食堂师傅做了七八桌菜,说是把全厂职工都叫来庆祝,我注意到就连厨房的几个做饭的师傅都围坐在角落的大圆桌前。
可是却没叫上看大门的老头,大概和老头孤僻的性格有关吧!
给我倒了杯酒后,老头打开了话匣子。
“我姓吴,二三十年前也算是北方一带有名有号的阴阳先生,而且还有位美丽贤惠的老婆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惜二十二年前,我和几个圈里人共同对付一个厉害的邪祟,没想到我们低估了邪祟的能力,反而被他所害,最终导致家破人亡,我也只剩下半条命。”
说着猛地喝光半杯子酒,然后伸手揪起自己左腿裤子。
我本能地歪头看去,就看到吴老头左腿膝盖以下竟然是木头做的假腿。
也就是说,他左腿膝盖一下齐刷刷断了。
几次接触,我只注意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万万没想到他竟然……
“大叔,你这腿怎么……怎么断的?”
吴老头又给自己倒满酒,然后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是我自己用菜刀砍断的,你信嘛?”
“啊!”我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
“你自己?当时出了什么事吗?”
听她这么说,我首先想到电影电视剧中,那些中了毒箭或者被毒蛇咬伤的人,为了保命,忍痛断臂的情节。
“当时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老头说着,眉头紧皱起来,浑浊的眼神里透着恐惧,“因为邪祟上了我的身,当时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拿起菜刀,然后举起来,狠狠砍向自己的左腿。”
我又是一惊,赶紧放下酒杯,全神贯注地听他往下说。
“当时……当时我意识十分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当时我给自己数着,一共砍了三十一刀,直到把腿砍断,看到鲜血淌成一片才停下来——关键是我的感觉还在,那种疼痛让我做了二十年的噩梦。”
说完又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怕他喝醉,赶紧伸手拦住。
“大叔,慢点……慢点喝,我陪你聊聊天!”
老头干笑一声,倒也放下了酒杯。
“以后你就喊我老吴吧!”
“嗯!”我点了点头,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你还是得看开些啊!”
老吴点点头:“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当时我拜师学艺时,师傅就说过一旦进入阴阳圈子,势必要承受‘五弊三缺’的痛苦,而且很难得以善终,自己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也认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咽气前,能亲手消灭那邪祟,免得它再害别人。”
“你说的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不知道!”老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它原本不属于上面世界,而是偷着从下面跑上来的,后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它是从这地方上来的,也是从这地方回去的,所以十年前我来到渡厂当干起门卫。”
老吴的话再次让我后脖子一凉。
“你是说这渡厂有问题?”
我想起之前厂里那囊鼻子说的话,他说厂以前就不干净。
老吴点点头:“渡厂阴气极重,这一百余年内,还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就说八十年代初的那场大火,当场就烧死了三十几个人,甚至有四五个人始终连残骸都没找到。”
“啊!那为啥不废弃这家渡厂?”
我这话刚说完,老吴便仰天哈哈大笑。
“废弃?他们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