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虽然我是第一次出手平事,但从爷爷的事迹中也听过不少有关煞灵的情况,恶煞本相是煞灵实力的象征,越是恐怖血腥,这煞灵的实力越是强横。
当然也有形如常人的凶猛恶煞,但那种煞灵实在太少了。
可变成周明书这样的,也是极其少见。
姜梅大概是知道周明书的煞灵变成了狰狞可怖的样子,略一愣怔,还是探手拨开了我的手。
我也没坚持阻拦,毕竟我不可能一直这样捂着她的双眼。
果然,纵使早有心理准备,见到这样肌理暴露,鲜血淋漓,不存一丝皮肉的周明书,姜梅还是惊得瞬间面无血色,身子都跟着抖了下。
眼看封在门口的镇灵诀受死灵之气的冲击,已震颤难存,我立刻提醒姜梅,“你先带刘晓芸离开。”
语毕,我立刻进了浴室,趁那煞灵还在蜕变,拽起地上的刘晓芸就将她推到了姜梅怀里。
刘晓芸躺在浴室里的时候,眉眼惺忪,像是陷在迷茫的梦境里,而此时已眉头紧蹙,显然随着煞灵的恶变,她也再次陷入了恐怖的噩梦之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姜梅慌忙中也只来得及扶住刘晓芸,我就将浴室的房门关上,反锁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封在门外的镇灵诀砰然碎裂,一股强横的死灵之气扑到我身上,震得我心肺一痛,喉咙都跟着涌上一股腥咸。
周明书的煞灵果然有问题。
我转过身,快速结印,将周身散开的生气重新聚拢,并于丹田之中强行凝出一丝灵气,尽数集于掌间,转身一拳打向煞灵的腰腹之间,随即化拳为掌,将那一丝灵气,推入了煞灵体内。
我是在赌,赌周明书的煞灵对秦家的血脉灵气会有所反应。
果然,那煞灵被我打入一道灵气之后,猛地怔住,血色的眸子又恢复了半瞌状态,但它那恐怖的灵体已有半侧化成了黑色的死灵之气,丝丝缕缕的溃散着,还是在朝我扑过来。
稍一思忖,我心下豁然,取出那枚白玉藏血的吊坠,心中默念凝气咒,用生气引导着侵蚀过来的死灵之气,丝丝缕缕的没入了玉坠之中。
若是这些死灵之气一下子全扑过来,我自然无可抵御,但这丝丝缕缕的小东西,还不叫问题。
只是,这情况并未持续多久,周明书的煞灵已将我打入的一丝灵气融合消化,复又猛地睁开仅剩的一只独眼,随即剩下那半侧身子也化作一团黑气,朝我猛扑了过来。
却在触及我眉心之前,那团黑气,忽然溃散,犹如雾化的青烟,逐渐消失了。
烧了。
姜凯那办事不牢靠的,这个时间才烧掉周明书的尸身,若是再晚两秒,我就要去见我爷爷了。
心中有些不快,我将玉坠收好,转身打开了浴室的门。
姜梅和刘晓芸已经不在了,姜梅离开时走的急,房门都没关,我又扫了这房间一眼,正要离开,却见那客厅窗外的玻璃上,贴着个纸人,巴掌大小,纸人身上绘了咒文,脸上却还多余的画着个滑稽的笑脸。
见我看它,那纸人也不走,就趴在玻璃上,贴着。
我走过去,盯着那纸人看了会儿,淡声道,“你到底是谁?”
那纸人自然不会与我搭话,也不会等我开窗去将它捉住,立时便微微仰头,犹如一片枯叶,洋洋洒洒的自楼层之上飘落下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转身离开客厅,还未关门,就见电梯那边急匆匆的跑过来个人。
是载我和姜梅过来的小司机。
“先…先生,您没事吧?”那小司机满头大汗,看样子是姜梅让他过来的。
“没事。”我面色冷淡的关上房门,与他一同下楼,却没见到姜梅和刘晓芸。
司机说他家姑奶奶拦了出租车,已经先回去了。
还说姜梅离开前交代过,让他把我全须全尾的带回姜家,说我是姜家的恩人,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就打断他的腿。
这姜家人动不动就要打断别人腿的毛病也不知是从哪儿传下来的,但显然这小司机吓得不行。
我跟他说时间太晚了,我有点累,想回家。
小司机犹豫着,最后还是给姜梅打了个电话,得到允许,才开车送我回家。
其实我住的地方,和姜家老宅只差了三个街口,姜家的门厅在大街上,我租的宅院在一条小巷子里。
在巷口下了车,将司机打发走,我转身就进了老旧的巷子。
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我还未开门,身旁却忽的传来一道脚步声。
只有一声,是有人从墙上跳落的声响。
我心怀戒备的侧身看过去,就见月光下,一道明快的身影扑过来,扑到我身上,抱了个满怀。
“楚姑娘?”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柔软和沁人心脾的药香味儿,我微微一僵。
楚子婳扑过来的时候,月光下,我似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水汽,但她那样抱着我,一直也没再抬头,等她松手时,眼里的水汽也早已不见了。
“有吃的吗?”楚子婳问我。
“楚姑娘,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们……”我记着爷爷临终时的话,不能再与楚家有任何往来。
其实,心中也有些奇怪,我来奉天虽已有半月,但我搬到这院子,也才两天,楚子婳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我有意与她保持距离,她却根本不听,也不等我将话说完,就又红了眼眶,说,“我师叔没了。”
我不是那种见不得姑娘家哭的人,但瞧着楚子婳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是心软了。
想着是不是该安慰她几句,张嘴却也只冷冰冰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楚子婳似是真的很心痛,又一把抱住我,闷头在我怀里,可怜道,“我千里迢迢来寻你,师叔没了,都不能灵前守孝,你却连碗热面都不给我。”
我尽量不那么莽撞的将她挡开,不知为何当时有点不敢看她眼睛,只好避开眼神说,“你进来,我给你煮面。”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看她?
往屋里走着,我还在想这事,跟在后面的楚子婳却忽然问我,“秦昭,我今晚能住这儿吗?”
闻言,我皱眉看她,许是眼里有些凶意。
楚子婳又立刻道,“明天就走。”
看时间确实是太晚了,她许是真的没地方落脚,我便也没再多说,进屋煮了鸡蛋面,盛了两碗。
我自中午就没吃饭,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挑着面条往嘴里放的时候,却听‘秃噜’一声,给我惊得一怔。
抬头看,就见楚子婳,将面条挑起来,放到嘴里,又秃噜一下,吸了进去。
“你吃饭,不要出声音。”我皱眉,淡声提醒。
楚子婳却是莫名其妙的反问,“不出声,怎么吃饭?”
我一时哑口无言,想起她与我又没什么关系,吃饭出不出声,有我什么事?反正明天人就走了。
如此想着,我也不看她了,闷头吃自己的饭。
哪知道面条才吃了一口,楚子婳就惊道,“你吃饭真没声音啊?”
我没搭理她,楚子婳又兀自苦恼,“我话这样多,你吃饭都怕吵,以后成了亲,若是床上也不让我出声可怎么办?”
我一口面条卡在喉咙里,差点儿喷出来。
见我眼角憋得通红,楚子婳又坏笑着,故作夸张道,“哎呀,幸好咱俩的婚事散了,不然这床事不和,可是件大事,整夜脸对脸的瞧着,却不能碰,得多难受。”
“……你吃饭,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