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孙静认真道,对孙权的话,孙静明显有些震动。
“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对吧?”孙权笑道。
孙静仿佛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
“好!我相信你!从今往后,孙家子弟全部任凭差遣!”孙静说道。
“果然,还是三叔最有远见。”孙权回道,“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孙权向来恩怨分明,你把我当亲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谁要把我当外人,那也别怪我不认他是孙家人了。家法,我还是会改的!”
孙静神色一凝,默默点了点头。
见状,孙权满意一笑,
“既如此,三叔,带着家族子弟们进去吧。”
眨眼之间,孙权脸上的神情瞬间收起,换上了一副沉痛之态,至少表面上,孙权可还是祭奠仪式的主持人,现在可不是该当众露笑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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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
一直观望着这边的张昭神色凝重,
“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咯。”张昭轻声喃喃。
“何以见得?”旁边一人不解道,“我观这孙仲谋,料敌先机,运筹帷幄,处事老练,一场危机被他轻而易举就化解于无形。以他的手腕,江东各地相信很快就会恢复稳定,走上正轨。”
张昭点了点头,
“有此主公,短期来看,或许当真是江东之幸。”不过随即,张昭又摇了摇头,“但恐怕并不是你我之幸。乃至从长远看来,恐怕也不是大汉之幸。”
旁边脸色一变,连忙噤声道,
“嘘,张老,慎言。慎言。”
“哈哈,老夫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张昭打哈哈道,很快,神色一沉,
“不过,有件事必然是真的,看孙静的反应,我们的新主公恐怕是要重用孙家子弟了。长久以往,所有权利必然都将集中在孙家手上,你我以后的话语权,只会越来越低咯。”
集权必然会导致两个后果:第一,是孙权将逐渐听不到反对的声音,加上孙权本来就是特别有主见的人,未来很容易刚愎自用。第二,权利越来越大,也必会让孙家的野心越来越膨胀。
所以,张昭才说,从长远来看,恐怕并不是大汉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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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这边,孙静跟孙权达成某种协议,最终带着孙家子弟安安分分的进入灵堂拜祭,而罪人孙暠,自然是被留在了原地。
孙权让自己三弟孙翊,领着孙静等人进去,他自己却是没有直接回身。
孙权走到孙暠旁边,此时的孙暠已经被护卫牢牢捆绑。
“成王败寇,孙权,我只希望你能信守诺言。”孙暠看着孙权说道。
“诺言?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可不要胡乱脑补啊。”孙权当即否定道,“其实我也不想斩尽杀绝,但说实话,我真的头疼,斩草不除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杀了孙暠,孙暠的子女难道不会替父报仇?就算暂时没有那个能耐,仇恨的种子也埋下了吧。
“孙权!你当真要做这么绝吗!”孙暠瞪着眼睛挣扎道。
“我怎么做,取决于你。”孙权突然低声道。
孙暠瞬间恢复安静,他不是笨蛋,哪里不明白孙权的言外之意,
“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孙权道。
孙暠脸色一沉,
“我可以答应你!”
自这一天以后,孙暠从孙家除名,在历史上,再也没有出现过。
整个天下,都认为孙暠已经被孙权私下处死,不过历史的真相,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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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吴郡,
这段时间,曹操想跟孙权结盟,刘表想跟孙家止戈,袁绍更是不希望在他正准备攻打曹操的时候,孙权这边偷偷摸摸的两面三刀。
虽然明面上,袁绍这边有衣带诏,但曹操这边肯定也是极力否定那道诏书的真实性。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利益。固然在这个混乱的时局,一纸盟约如同儿戏,但只要能把孙权拖在其他地方,那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成功的。
所以,这让孙权一度成为了众方争取的香饽饽。这可能是孙家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漫天要价的机会了。再加上孙权的容我三思神技,只要给他时间,他绝对能轻而易举把各方的底线摸清楚。
要知道底线,可不仅仅代表着孙权最后能得到的利益,还可以从这些家伙的付出多少,来反推他们背后势力的决策与偏向性。
可以说,如果不是周瑜,孙权绝不会选择这种时候离开吴郡。
当然,原本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一天,孙权彻底改变了他的态度。
“左慈?”
深夜,孙权在自己府上,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不过左慈的出现,虽然让孙权意外,但同样也让孙权大喜,
“我大哥回来了?”
左慈表情一僵,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难以启齿。
见此,孙权只感觉自己心脏猛地一跳,哪怕是再平和的心境,都无法阻止他冒出极端不好的想法。
“发生什么事了?我大哥人呢?”孙权开口问道,声音说不出来的沙哑阴沉。
“说来惭愧。”左慈回道,见孙权气势有变,连忙摆手,急忙解释道,“不过你也别紧张,我只是把你大哥跟丢了,不代表他就死了!”
论实力,论手段,左慈肯定是不怕孙权的,但他这次有愧于人,故而才有些在孙权面前抬不起头来。
“跟丢了?”孙权眼睛一瞪,不过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只是跟丢的话,那应该还好。左慈这老顽童,果然是不靠谱,让他长期保护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然而很快,在详细问询了左慈过后,孙权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总之,要么你大哥已经落到魔门手中;要么他藏在了哪里,连我也没能找到;要么。。。。。。”最后一种可能,左慈没有再说出口。
“魔!门!”
孙权握紧拳头,紧咬牙关,眼中爆出丝丝红光。
如果说虚惊一场,是最美好的事,那得而复失,就是最痛苦的事!孙权从来没有想过,已经扭转的命运,居然还能出现这样的变故。这使得孙权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波动与反差,虽说事情还没个定论,但孙权的胸中却已经充满了悲愤与怒气,稳固的道心,居然在这一刻濒临破碎。
“你这小子!”左慈见状不对,急忙来到孙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