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幻觉,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手套,又戳了戳她的脚趾头,果然有反应!
但我不确定,到底是她活了,还是诈尸,我觉得多半是后者,毕竟她的死亡时间太久了,不过,我还是把她的冰棺从“抽屉”里给拽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脸颊,叫唤了两声,突然,杜佳垚的眼睛,像是灯泡一样睁开了,把我吓得一激灵,赶紧后撤,腾地,她又从冰棺里坐了起来。
“喂,活的死的,你?”我小心翼翼地问,并瞄了一眼门口的方位,万一她暴走,我也暴走——逃走的走!
如果是活过来了,她这么精神,肯定会给我一个回应,但她并没有,依旧那么笔挺地坐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冰棺中,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
看来是诈尸了。
“兵斗将息,若来吉叶……”我开始念老周传授给我的“安尸咒”,108字的咒语,我念完第一遍,杜佳垚毫无反应,还坐在那里,是我声音不够大吗?
但我又怕惊扰了其他正“睡着”的尸体——这安尸咒是把双刃剑,只对诈尸者起作用,不能随便对正常尸体念的,万一尸体的魂儿还在,反倒容易诈尸而起——于是,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用手笼着嘴,凑近杜佳垚耳边,又念了一遍。
还是没反应,难不成,要用英语?因为之前和她爸通话的时候,她爸说这孩子从小跟妈妈在不烈颠国长大的,母语是英语,为了参加咱们炎夏国高考,今年才从那边回来的。
“soldier-fight-will-die,if-come-nice-leaf……”我刚胡乱翻译了两句,她居然躺下了!
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看来,回头我得把英文版的背熟,再弄点法语的、日语的版本备着,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我抚了一下她的眼睛:“安息吧,孩砸,阿门!”
杜佳垚眼皮松动,闭上了眼睛,我赶紧把她的冰棺给推了回去,靠在棺材头上,一摸脑袋,汗都出来了。
我倒是不怎么怕鬼,因为这两天我遇到的鬼,无一例外,都跟人差不多,我就怕这种,半死不活的玩意,突然蹦出来,因为你无法猜测她到底要干嘛!
平缓了会儿情绪,我离开停尸房,把钥匙交还值班室。
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接听,是封佳佳,说她到家了,爸爸也醒过来了,知道事情之后,爸爸有点后怕,想带佳佳回老家去待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了再过来。
“行,回去吧,”我说,“别忘了带复习材料,什么时候走?”
“我爸说现在就走!”
我看了看表,凌晨四点整,天也快亮了,应该没问题。
“注意安全。”
“嗯啊,谢谢哥!”
刘峰那边还没消息,看来这个凶手很难抓,我又给谢心安发了条微信,简要说了情况,尤其重点突出在抓捕过程中我的重要性(也确实蛮重要的,并不是说我多厉害,主要是因为,我是唯一和凶手通过电话的人,掌握了大量线索),谢心安很快回复:知道了,你在哪儿?
我说值班室,谢心安让我去三楼的一个房间,305。
我从没去过三楼,因为平时都是锁着的,以前问过老周,老周说三楼是库房,没什么好看的。
谢心安是不是喝的太大了,稀里糊涂地穿墙,穿到库房里去睡觉了?
我出了值班室,拾阶而上,到了二楼往上看,三楼的楼梯口依旧锁着,不过锁头虽然挂在铁栅栏上,却是开启的状态,我摘下锁头,拉开栅栏,继续往上走。
没有灯,走廊里黑乎乎的,我用手机照亮一看,这也不是库房啊,跟一楼和二楼一样,也都是一间接着一间的办公室,不过,门上没有科处室的名牌,只有阿拉伯数字,302、303、304、305,到了。
我敲门,里面传来谢心安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间装修十分考究的办公室,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到处都是红木装饰,让我产生一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谢心安还穿着她那身西服,正坐在沙发里,紧锁眉头,揉着自己的脑袋,看来酒劲儿还没过去。
“没事吧,你?”我走过去,关切地问,毕竟是我领导,还是我给陪喝多的。
“给本阁按按肩膀。”谢心安虚弱地说。
“哦。”我站到沙发后面,给她捏肩,但是她西服里面有海绵垫肩,有点使不上劲。
谢心安回头,皱眉看看我:“用点力呀!”
“你这衣服,不好按。”我说。
“多事……”谢心安无奈,脱掉了西服外套,我正要上手,她接连着,把里面的白衬衫也给脱了。
“这……不好吧?”我苦笑道,从我的角度看下去,眼睛都没处放了!
“按你的便是。”谢心安冷声道。
我只得再次上手,直接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好凉,和刚从冰棺里抽出来的尸体的触觉差不多,但却又不像尸体那么僵硬,质感细腻而柔软,与活人无异。
谢心安貌似被按舒服了,小声哼哼着,“手艺不错,学过?”
我赶紧咽下口中的唾液,轻声说:“没学过。”
“嗯……”谢心安闭上眼睛,没过两分钟,她的呼吸(鬼居然也有呼吸)变得沉重而均匀,睡着了……
我缓缓撤开双手,捡起她的西服,给她盖上,谢心安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这沙发是木质的,很硬,这么睡也不是个事儿,我左右踅摸,发现旁边还有一扇门,走过去推开,打开里面的壁灯,是一间卧室,同样的装修风格,床也是古代那种,带框架的,床上铺着纹龙绣凤的大红色被子,像是个新房。
我回到沙发那里,左手担在谢心安颈下,右手勾起她的腿弯,抱走。
不轻也不重,正常的女孩子的体重,怪不得她说自己不能瞬移,这副身体,大抵上应该符合阳界的各种物理定律。
我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刚要盖被子,谢心安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我会意,帮她脱掉了高跟鞋,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呃……这就有点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