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匹你这个妖妇,你......你简直一派胡言!”熊觇瞪着三角眼,急得面目狰狞地骂个不停,“明明是你跟般岳偷鸡摸狗,般岳还当众承认你是他的女人,你居然张口说瞎话。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
他书读得不多,动手还行,动嘴的话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你怎么骂人?呜呜呜......”含笑没听过这么脏的词,面红耳赤,又哭起来。
有吃瓜群众打抱不平地喊:“兄妹相认犯什么罪了?!”
“对,那个姓熊的也太欺负人了!”
含笑趁着群情激愤,委屈地问熊觇:“小女与你无冤无仇,只是想和兄长相认,为何你就不能发发慈悲饶过我们?”
“撒谎!你明明就是般岳的女人,俩人当众搂搂抱抱,恶心死人了——”熊觇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那态势像是要掐死她。
“他的确是我的女人,我自小就跟她定亲了。”般岳终于开口,声音洪亮地说道。
自己此时不站出来帮衬含笑,还待何时?
含笑别过头看着他,眼里又怨又喜——
你呀你,总算说话了!
你早该为我撑腰,否则我都快坚持不住了。
全堂听般岳这么说,一片哗然。
“天啦,怎么是这样?”
“般岳将军早就定亲了啊,好可惜。”
“我看他俩挺般配的,郎才女貌。”
......
熊觇咆哮道:“撒谎!你俩穿一条裤子,全是他妈的假话!”
除了大喊撒谎、假话这个理由,他真说不出别的东西了。
书读得少的人吃亏就吃亏在嘴上,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说辞。
“铁的事实,怎么在你这里就成了假话了呢?这位官爷,你说话得有真凭实据,你怎么证明我哥不是我哥?”含笑反问熊觇。
熊觇说不过他,着急地对着柳上清磕头:“大人明察,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在欺骗大人您啊!军营之中不准留宿女眷,这是违反军纪的!这对狗男女真的违纪了!”
他是在求救兵,希望柳上清帮衬自己。
否则,再跟含笑辩下去,自己就得多出一个虐待下属、欺压民女的罪名了。
这般岳可恶,没想到这个长头发的女人更可恶!
柳上清早就听不下去了。
现在自己已经看得很清楚,含笑是和般岳站在一起的。
她一定骗了太子!
既然如此,自己绝对不会给她活路!
“妖妇,搅乱了军营又来乱搅大堂,此地岂容你放肆!”他大声喝道,然后自己跑到范陆身边,拿了竹筒里的红头签就扔出三根,下令,“大刑伺候!”
范乐吓了一大跳,这位太宰大叔不拿别的,怎么偏偏拿了红的?
他是不懂还是故意的?
案桌上有四个签筒,每个签筒上写有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执法严明”。
其中,“执”字签筒里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其他三个签筒里插的竹签,分别为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
丢下白头签,虽然打板子,打完后,皮肉白净如旧,立即可以行走。
如果是掷下几支黑头签,同样是打板子,会使犯人皮开肉绽。
如果掷下的是红头签,受刑的犯人必倒霉,不死也残废。
三只签代表30大板,打30板红的,那可不得了,根本保不住命!
签已出,衙役立即执行,解下含笑的枷锁,架起她的胳膊,将她放倒,使她趴于地。
般岳急了,大喊:“放过她,要打打我!”
“那就一起打!”范乐趁机抽出三根白头签扔出去。
他希望衙役能因此明白自己的意思。
衙役的确看着白头签就有了想法:
范大人想保般岳?
如果范大人想保般岳,那他怎么可能会把般岳的女人打得更重?
一定是太宰大人不懂这些签的规矩,丢错了。
范大人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而丞相柳大人官再大、权势再大,与他们不搭界。
他们当然得听顶头上司的。
于是,他们就按照范大人的意思来,手下留情,每一板下去都不是特别要命的重。
当然,板子高高举起,啪啪落下,外行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围观百姓又叽叽喳喳地议论开来,都认为般岳与含笑被打得很冤。
谣言说含笑已经被太子收买,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含笑与般岳将军刚才的表现,明明很恩爱啊。
般岳甚至不惜自己挨打,也不舍得含笑被打。
这样的有情人,太子却插一手,那不就很清楚了吗?
是太子想霸占属于般岳的女人!
“红签,是红签,不是白签!重新再打!”柳上清忽然生气地喊道。
谁说自己不懂这竹签的意思?
自己就是想打死这个女人。
她不死,不足以断了太子的邪念,也不足以惩戒般岳。
可是十几板子下去了,她屁股上居然没出现血印,这不是糊弄自己吗?
那两个负责打含笑的,见太宰说得这样明,没办法,只好使出了狠劲,重新开打。
“啪!啪......”
这一声声,就像狠狠地敲在般岳的心上,他大喊道:“求求范大人,让我一人受罚吧!”
“不行!”柳上清霸道地说道,“你俩都得打,谁也代替不了谁!”
含笑别过头看般岳,只见每一板子下去,他都会闭眼皱眉头,明显是痛。
那为何自己不痛?难道是身上这件贴身鲛衣的缘故?
鲛衣乃鲛人之皮肤所制,入水不湿不沉,没想到居然也能防身。
为了表示自己痛,她每打一下就呻吟一声。
“哎呦~”
这幽怨痛苦的声音传入般岳的耳朵,就像刺一般扎着自己的心。
自己被打尚且疼,这么一个娇柔的女子,哪有不疼的道理?
她为了自己都这样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对她疑神疑鬼?
自己之前对她过于苛刻冷漠,太不应该!
柳上清听着含笑痛苦的呻吟,仿佛听着美妙的乐曲,十分解恨,心情舒畅多了,起身走到含笑面前,威吓道:”如果还不说实话,再加30大板,你就残废了,一辈子也别想再做坏事!“
“你就算打死小女,小女也未曾做过坏事!”含笑说道。
“我呸!”柳上清恼怒不已,将脚高高地抬起,狠狠地踩下去,企图一脚踩碎她的手指头。
岂料,他忽然猛地踉跄了一下,像绊在了石头上,没保持好平衡。
“砰隆——”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哎呦。”含笑比他先叫唤,捂住自己的手,一副十分疼痛的样子。
柳上清因为年纪大了,又一直养尊处优,身子娇贵得很,哪经得住这一摔?
他疼得全身冒冷汗,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他的随从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在场的人都云里雾里——
是他高高地抬起脚,故意想踩含笑的,怎么反倒摔倒了?
年纪大了,这种残害人的高难度动作还是少做为好!
就冲他之前骄横的表现,围观者心里自有一杆天平秤,没人同情他。
“给本官......哎呦......狠狠地打!”他一边呻吟,一边叫唤。
他始终没看见含笑的衣物上出现血渍,就连般岳都已经现血了,她为何没有?
难道是自己把红头签和白头签的意思搞反了?
还是这帮衙役根本就没听自己的?
“往死里打,听明白了没有?往死里打!”他大声喊着,却发现自己已经气短,声音发出来竟然盖不住嘈杂的议论之声。
“大人,要不先去就诊?”范乐与于鹰关心地提议。
其实他俩的内心是想赶他走。
他的表现让他俩实在看不惯,嫌他在这里很是碍事。
“不,把大夫请过来就行了。”他咬牙坚持道。
他怕没有自己坐镇,场面失控,到时自己和太子所作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