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是王梦来因为太认真，所以当她做完试卷后的第一秒发现旁边窝着一个人比她还认真钻研的样子着实吓到了她，力气一软，手里的笔都给掉了。还没缓过来，江河也被她一吓。往后一倚差点摔倒，好在王梦来眼疾手快拉住他。
江河打了个哆嗦，从凳子上做起来站在她眼前，委屈道：“你干什么？？”
当他皱起那对浓密的眉毛时，表现出的受伤让她瞬间想起这人是谁。
于是她满含歉意地对他低头，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她说道：“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谁了。。。”
这话无形中给了江河致命一击。
我们认识两天了！
两天了！
你跟我说的话可能是两年对别人说话的总和！
你竟然忘了我！
“说明我们还不够熟啊，做个题把我给忘了？？你每次做题都这样翻脸不认人吗？？”
江河往后退几步坐在床上，他挠了挠头发，表现出踏入b市的第一次震惊。
“巧了。。只是巧了。。。”
王梦来笑得苍白，解释也很无力。知道他不会信。
江河哭笑不得。
这什么鬼理由？
王梦来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道：“你的试卷都写好了吗？”
这严肃的模样又让江河迷了，这是犯错道歉的样子吗？
但他还是乖乖巧巧回答她了：“不会了，，”
王梦来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露出怎样鄙视他的神情，她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拿起他的试卷琢磨，没有一分钟，她就能朝江河招招手让他过来：
“其实这题蛮简单的，你过来，我教你。”
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才哭过，而除了沙哑，剩下的都是柔柔的可爱。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微抿着唇。
好乖好温柔。。
这才是知错就改的语气。。
这是江河认识王梦来两天以来觉得她最温柔，最像个女孩子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去，谨防再被她某个不应该的举动给吓倒。
王梦来也内疚，所以她讲题的时候特意讲得很慢，体恤他。
“你连这题都会做，怎么可能考年级中等，你是不是骗我啊。我还是个孩子你别让我知道社会的险恶，我小心脏受不了。”
江河感觉他受到了打击，他这辈子十八年从来没被别人教过题。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让我遇见这么个神仙？
这比起来我才是最需要关怀呵护的那个！
从小被当天之骄子的人竟然在b市，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输了。
这都是什么神仙题目？
江河欲哭无泪，他现在特别想拿手机给那帮得意洋洋的兄弟们回个电话，说好来b市碾压全市人的呢？谁说他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的？谁给他的自信？
王梦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话，毕竟他好像真的没那么聪明。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打击他？但不说这个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对我来说是流水线操作，你会觉得惊奇吗？”
江河拖着凳子往后坐了坐，把她整个人都看在眼里。眼前的人虽然瘦小，但是却往外散发着学霸之气，不，这是学神。教学霸的人应该叫学神才对。
原来学神就长这样！
圆润的脸庞、相较全脸来说细细弯弯的眉毛，鼻梁虽矮却翘，嘴唇因感到抱歉而仍然微抿着。
我就知道能有那种专注力和觉悟的人不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江河反驳她说：“可对我来说是创造性行为。你好打击我的自信心。你让我感受到了人心的险恶。”
王梦来心里感到万分抱歉，她或许真的伤害到他了，可她不是故意的。。
纠结着说：“那，那我以后不教你了。”
“你给我做的是什么试卷？”江河指着那些令他怀疑自己的试卷问道。
“大学的题，还有一些是我从网上找来打印的。。我都给塞在一起了。”
王梦来如实回答。
江河猛吸一口气。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做大学的题？”
“因为那个我不太会。”
王梦来好像犯错了一样，眼神躲闪，对这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太会？
江河被打击到麻木，漫不经心地调侃：“那等你高三的时候会为了寻求刺激做考研题吗？”
王梦来对他说的话认真考虑了，还有点迟疑：“可能。”
What？
对天发誓他刚刚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才说了自己觉得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可能？
江河坐到桌边，重新拿起笔做试卷，表现得刚刚没有被她打击过，他看着王梦来认真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被别人形容成猪，那一定是他们遇见你了。”
“自信点，不会的。你比猪长得好看，你能赚的钱肯定比一头猪卖的钱多。”王梦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江河的脸色很糟糕，扭头到一边咳嗽。
“你别做试卷了，做高考题就行了。拆东墙补西墙不值。你会做又没人知道。明天考试又不考这个，我只是害怕你考不过他们所以才给你临时突击。”
王梦来拿走他手里的笔和试卷。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这时候就应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听听，这不能就他一个人难受。
江河算是折在她手里了，想他过去十八年都没被人这么打击过。
他连连摆手，就差去捂她的嘴：“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她抿起唇，都看不见红色了。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心有不忍。
江河凑头到她面前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啊？”
她谈起王奶奶时，脸上总有一种柔情：“你是王奶奶的唯一的孙子。”
多么耳熟的回答。他仍旧不信没有他的个人魅力影响。固执问：
“这就是你报答她的方式吗？”
她这时候说话才有些恢复从前的漠然：“算是吧。”
如果不是外婆，他这样的人可能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配，他不配！
受伤了，真的受伤了。
江河很气，气她那样聪慧的人明明知道他心里会因为那句话想些什么她却无动于衷。
太残忍了，这姑娘的未来真的还长。
老年人的眼光真毒，来这第一晚外婆就跟他说：你要好好跟梦来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她很多地方都比你强很多，你太高傲浮躁了。
他那时是这么想的：嗯嗯，嗯嗯，今天天气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