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别生气了。”江河柔声说。
隔着门,不知道王梦来在房间里是什么表情,或许是生气难过的。可想想刚才的那个眼神,他的眼睛也变灰暗了。
“进来吧。”
冷漠的声音从门缝中挤出来,把他脑海里的那个王梦来的情绪补充得很饱满。
是漠然的。
江河握着门把手的手有些不愿意动,他不想进去以后再看见那么冷漠的她。之前和现在,让他变得难过、生气,暂时没办法安慰她。
门在他犹豫的时候打开,王梦来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冷冷说道
“还要我帮你开吗?”
她拿走他手里的碗筷,摆出温柔笑容说“谢谢。”
笑容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冷漠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王梦来拿了碗筷后坐回书桌前,只给他背影,他又好像被什么戳中心扉,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呼吸。
所以他也转头离开了,轻轻关上门。
下楼的脚步声几乎不可闻,二楼重又回到安静时刻。
王梦来吃饭的手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眼前慢慢模糊。
-梦-
吵架比想象中来得早,就在第三天的跑操后。
再回忆回忆第二天是如何过来的呢?
冷眼,忽视,一如第一次吵架。
可第一次吵架后是什么结局呢?
原谅。
但这次呢?
破裂了就是破裂了,
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梦-
煎熬的两天总算过去了,江河回到b市后就只能看着王梦来逐渐离自己远去,至于原因,所有人都说是她变了。可是江河不忍心去责备她什么。他会永远假装不知道,如果王梦来没因远去而痛苦。
第三天跑操后,王梦来照常一个人走回教室,江河默不作声跟在其后。
阳光烈得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晒快了很多人的脚步,王梦来一向不急不慢,所以落在后面。
羊肠小道上已没什么人了,离走到教学楼还有几十米,在这里还能听见从小卖部传来的声音。
左右都是绿植,高得超过了她,绿色降下的阴影把她藏在其中,她安静又美好,就像个从自然里走出来的精灵,也仿佛是要走回自然去。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眼前只有江河一个人。
他与她对视着,渐渐拉出一抹看着极温柔的笑容,可满脸的憔悴心累是无法掩藏的。
王梦来看着这抹笑容,温柔和憔悴,都如同榔头,一下下敲碎了这几天筑起的心中坚冰,同时感到心中又有什么在潜滋暗长,连带着眼泪也在冒。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笑未消失“你讨厌我吗?”
她很快红了眼,等他站在面前时,她已是一副深受折磨的模样“你以为家庭创伤那都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玩的吗?说出来给每个人听,求他们可怜求他们关爱吗?我缺的是那些吗?你把我的痛苦随随便便说给别人听,求他们可怜,初衷的确为我好,可你也捅了我一刀,你说,我该怎么原谅你?”
江河坚定的神情瞬间恍惚。
她扯出身处悲伤时一贯会有的笑容,表面云淡风轻继续说
“我没办法恨你,也没办法原谅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明知道我的尊严就在这,你非要踩!非要踩!非要踩!还要带着别人一起踩!我该原谅你吗?如果我原谅了你,又该怎么治愈我自己?再拿什么苍白无力、滑稽可笑的理由?”
说到快情绪激昂时,周边绿植竟围了不少人,看气氛紧张严肃,无人敢大声喘息。
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小道里,王梦来浑身往外散发着负能量、低气压,她的眼泪全挤在眼眶,不愿意滴出,而她对面的那个人,听得眼红心碎。
“我越是缺乏什么,越是在这里自尊高,你就不能偶尔尝试着理解我吗?
我的光芒、别人的尊重,我都会靠自己得到!挫折才是丰富我人生的东西,我不害怕,更不会逃避。人间百味让人有血有肉!如果需要,我会自己站出来,不用别人为我说话!”
说话时隐隐散发的冰冷气场,让她压了江河一头,也震慑到了绿植外的人。
那眼神坚毅地让她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
江河看着她,始终没说一句话。
她说完酷酷转身的时候,想着自己终于能过回从前的日子,然后笑了,尽管带着眼泪的笑容看着并不快乐,强颜欢笑间却又发现绿植中本应有的细碎微光尽数消失,
走出羊肠小道后才知道竟是站了一批目瞪口呆的同学,她没呆站在原地,想着回头是不可能的,一言不发地走开也不好,所以便铁定心思直接对众人立下战帖,变成了嚣张的狠人
“走得慢,是我心甘情愿,不用任何人评说!你们各位,谁都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的实力,那就让事实说话。如果我以后的任何一次考试中有一次没坐上第一,那都算我输。请大家用努力来维持心中的正义吧,
我随时准备输。”
说完她狂妄地笑了,这笑异常张扬刺眼,轻易胜过炽热的太阳。
然后大步从人群自觉让出的路帅气离开,身躯娇小却有磅礴的气势,底气就是往前无数拼命学习的日夜。
她的努力从来不是白费功夫,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自己的价值!而现下正是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先前的她永远不争不抢,平平淡淡,哪怕流言蜚语再多也无法影响她,现在看来,她只是隐藏得好,或者说,水涨船高,漫过红线。
人群中目瞪口呆的人继续目瞪口呆,讨厌她的人继续讨厌她,他们评价道
“又绝又狠。”
这话里半带厌恶半带敬佩,两者并不矛盾。
黄怀游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心里对她的敬意更多了些。他脸上的笑是纯粹的开心
“她只不过是把那把刀从自己心窝里拔出来了。狠心的是你们。”
林只被吓到手里的水都掉了,她僵硬地转头看王梦铃,由衷感慨说“从来不知道你姐这么刚猛。”
王梦铃也愣了,刚才那副样子她从来没见过,或者说已经遥远到让自己忘记,足以颠覆她心中对王梦来的认知“我也不知道一定是这事踩到她底线了。”
刚刚王梦来离去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心里极不舒服。因为那一眼不是从前的“放过”,而是现在的“忽视”。往重的来说,这是毫不在意她的存在,也是蔑视。可如果能重来,她还是不会选择站在她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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