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撑着伞,随着马新怡的步伐,带着她往农学院走,和徐年聊过几句后,马新怡没有方才那般的拘谨了,平静里夹杂着略微的紧张,她问起。
“你叫徐年是吧?我该怎么叫你?”
“你可以和树树一样叫我徐年哥,不过你想叫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知道你是在叫我。”
徐年沉稳性格里带着些小幽默,马新怡抿嘴一笑,应着:“好。”
“徐年哥,你当年是自己想选择农学的吗?还是受别人的影响?”马新怡又问起,问得小心。
“自己的第一志愿,我父母从不干涉我的决定。”
“是喜欢吗?”
“比起喜欢,更多是憧憬吧。”
马新怡迷惑,偏着头看着他不解的问:“憧憬?”
徐年不紧不慢地说起:“我爷爷做过下乡青年,小时候经常听他讲起农村的故事,那时候大家是吃不饱肚子的,买粮还需要粮票,做什么都要凭票,买油要油票,买手表要工业票……物质供应极其缺乏。虽然在我生活的时代,国家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用担心粮食,但这不止是改革开放提高了劳动积极性,还依靠着科技……哦,对不起,又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了。”
徐年怕自己说的内容,马新怡一个女孩子不会感兴趣,觉得无聊,但马新怡听得津津有味,虽说这些事在历史课上也听说过,可徐年讲起历史讲起未来,是真人真事发生在她身边,听得很投入。
“没有,你讲你的,我想听。”马新怡又让他继续讲。
徐年心里笑得开心,他很少和别人讲这些,也很少像马新怡这般好奇想听这些故事,他继续说着:“但并不代表拥有科技,未来就不愁吃穿,人类还面临着无可抵抗的天灾,我想做的就是希望作物也能在条件艰苦的地方生长,在那些贫瘠的土地上也种植出果实。但农学现在还是冷门专业,社会上觉得农学苦,对农学概念不了解,这也是让不少学子止步的原因。我还想做的就是让这门学科被大众所知,任何经济发展的基础都是农业,这门学科也得与时俱进。”
马新怡惊叹于徐年的言论,恍如自己狭窄孤僻的世界被打开了一扇窗户,清新的空气飘进她的世界,令她心旷神怡。
“徐年哥,你世界的格局真广阔,而我只有我那几十平米的卧室。”
“哈哈哈……”徐年笑脸相送,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志,每个人,被赋予不同使命生活在这个世界,不用觉得我多厉害,这世界需要各个行业的人才来发展,你做你自己喜欢的就好。”
马新怡受益匪浅,徐年把他的憧憬都毫无遮掩地告诉了她,她便坦然说出自己心声。
“如果我说,我想学的和常树树一样,也是农学呢?”
徐年微微迟疑住,恍然明白他和马新怡碰面不是意外,她是冲着农学院来的。他淡淡笑着:“你喜欢就来,我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进入这行业,但我也见过不少人毕业后改行,或者中途就转专业了,出于家庭的压力,出于自己对未来的迷茫,很多很多原因……”
马新怡沉默不语,她还不坚定,只是萌发了这样的想法,她保证不了未来什么时候,是不是会像徐年嘴里说的那些坚持不了放弃的人。
“农学这门学科会永恒存在,但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做选择就不能凭一时头热,毕竟大家都是要进入社会的人,如果将来你改行,那你花费青春学习的知识就对你没有实质性作用,直白说是浪费了时光。我想说的是,你要问问自己能不能在你的选择里坚持下去,虽然改行很常见,但我是不支持的,这是我的态度。”
徐年的话是严肃,但他温文尔雅地讲着,不排斥反而听得很舒心,直击她心脏,讲出了她现在的迷茫。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好好想想。”
“其实我是不爱讲这些教育人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就这么自然讲出来了,我对你还不算了解,你想听更多实质性的建议,我也说不上来了。”
马新怡清冷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一丝恬静的笑容,说着:“谢谢你对我讲这些,这些已经够了。”
“前面就是农学院了,走吧。”
徐年指着前面,带着马新怡走去。
——
马新竹在家还是纠结昨晚常树树说的话,觉得还有必要再找常树树了解情况,他给常树树发去消息:小草莓,在干什么?
常树树收到消息后根本都不想给马新竹回,但过了几分钟,马新竹又不懈地又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各种表情包轰炸她,她正用手机背着英语单词,一条条消息窜出来,很叫人心烦,才给他回了一条:在学习,别打扰。
马新竹:下午呢?总是要休息吧?
常树树:你要干什么?
马新竹:和你聊天。
常树树:休息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就这样了,不说了。
马新竹还想继续给她发消息,结果被她拉黑了,够狠的,但他也又不是吃素的,不来见他,他就主动去找她。
“妈,中午别做我和新怡的饭了,我出去了。”马新竹出了卧室,直奔大门去换鞋子。
宋意在厨房愣住,喊道:“我就是看你和新怡都在家才买的菜,你这个时候又要去哪儿?”
“你放冰箱,这几天晚上我回来吃,我朋友找,先走了。”
“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
常树树妈妈张小黎也在屋里准备午饭,忽然,门铃响了。
“谁啊?等下啊。”张小黎应着,把炉子上的火关小,急着跑过去开门。
张小黎看见马新竹,眼里一惊,说着:“咦,你怎么来了?”
“我妈做了新例题,让我先拿给树树。”常树树这谎话信手拈来,说得和真的一样。
“哦,我锅里还烧着,你直接去找树树吧,她在房间学习。”
“好的,阿姨。”
马新竹放轻脚步,走到常树树卧室门口,房门也不去敲,直接开门进去。
常树树是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的,只听见开门声,却不知是谁,说道:“妈,什么事?”
“你说呢?”
马新竹夹杂坏坏笑意的嗓音突然忽的窜进常树树耳朵里,着实被吓到常树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