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青憧憬过爱情的模样。
就像电影里,最终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一身飘逸白衣,执剑奔马,替她披荆斩棘,慰她心安。
这几乎是每个女孩子的梦。
幻想中的男子,慢慢和陈正的身影重叠。
秦青青急忙晃了晃头,下半年她就要去花旗国深造,至少要三年时间,这种时候怎么能儿女情长。
“是陈正。”隔了不久,秦青青平息了情绪,转头看着苏樱说。
“他怎么来了。”苏樱并不知道秦青青和陈正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他好像认识我一样。”
陈正没有上楼,在喊了两声之后,秦青青将苏樱小心靠在墙边,迈着脚步,准备走下去。
“青青,你做什么?小心陈正这种社会渣滓!”方儒喊道。
秦青青冷笑地扫了方儒一眼,一场台风,让她分出了善恶。
教学楼下的走廊,光线很暗。
陈正坐在楼梯上,喘了几口气。
让秦青青下来的原因很简单,有些东西,他必须要交待。
食物他有。
为了避免这两三天之内,因为食物的缘故,导致这里暂避台风的人心生恶念而伤及秦青青,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带了满满一书包的压缩饼干。
他也明白,以秦青青的性子,不会跟着他离开。
何况,那个铁皮仓库,不见得比这栋新教学楼安全。
“陈正。”昏暗中,秦青青走下来喊了一声。
声音是嘶哑的,并非是渴水,而是微微的哭腔。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听话。”陈正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桶装泡面,热水泡过的,用两枚夹子夹住包装袋和桶口,温度还未散去。
千禧年的时候,这种桶装泡面还挺稀罕,这还是陈正在一个小卖部特意买来的。
秦青青揉了揉眼睛,她忽然又想哭了。
“吃吧,吃完再上去。”
秦青青咽了咽喉咙,没有立即动作。
陈正叹了口气,“书包里还有,放心吧。”
这一下,秦青青才点点头,掀开夹子和包装袋,抓着塑料叉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台风和暴雨,在楼梯口外肆虐,有雨水漂进来,陈正站起身,堵在楼梯口的风向。
秦青青眼圈泛红,将头垂得很低,大口大口地吞着。
“有点辣。”秦青青抬起头,揉着眼睛。
陈正点点头。
其实海鲜桶面,没有任何辣味。
“陈正,苏樱好像发烧了,我得赶快上去。”
陈正沉默了下,从书包里摸出一盒药片,递到秦青青手上。
“我也说不好,可能明白就过去,可能要后天。听我的话,台风过去之前,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走出这栋楼。这些食物你拿上去,记住不要自己留着,给上面的老师统一发放。”
怀璧其罪的道理,陈正明白得很。
秦青青点头。
犹豫了一下,陈正还是掏了掏口袋,摸出来一个喷雾。
“保护好自己。书包里还有几把小手电,你自己留一把。然后我想想......对了,我还带了纱布,接雨水喝的时候,记得先过滤一遍......”
陈正没有发现,此刻的秦青青,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陈正,我们以前认识吗?”
没由来的,陈正心底一个咯噔。
认识,你是我媳妇。
可惜,这句话他没法说出口。
“第一次见你,我就感觉,我们像认识了好多年。”陈正说了一个模拟两可的理由。
“你也知道,我下半年要去花旗国那边了......去三年。”
声音很小,听在陈正耳朵里,却是重重的一击。
上一世,秦青青是因为忽然生病,才没有去花旗国,但这一世,谁敢保证,那种怪病恰好重新让秦青青染上。
“我知道。”陈正努力堆出笑容。
“但我永远不想看你受苦。”
......
秦青青站在窗台,看着那个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下,顶着大风大雨,慢慢匍匐往前。
她心里有点心酸。
正是这么一个男人,冒着生命危险来给她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人可以有很多,但雪中送炭的人,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青青,你也吃啊。”苏樱大口大口嚼着一根火腿肠,冲秦青青喊道。
“你吃吧,我吃饱了......”
此生,不管以后如何,楼梯口的那桶温热泡面,和那个堵在风口的人,将永远留在她的脑海中。
“什么东西!这是猪食吗!”方儒在快速拆掉包装后,抓起一块压缩饼干就往嘴里塞。
他发现很硬很难吃。
秦青青冷笑一声,这种情况之下,还想着吃山珍海味,怕是脑子坏了。
果然,后头有人拥过来,将方儒手里的大半块压缩饼干抢走。
方儒大惊,他嫌弃陈正的东西,不代表他不吃,所以,他立即转身,往抢饼干的人撞去,没几下,扭打成一团。
“这就是人性。骨子里的东西,与生俱来,伪装得再好,那也不过是未撕开面具罢了。”秦青青目光清冷。
从蓝桥大学出来,陈正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幸亏赵天建及时过来,扶着他上了车。
“陈正,你刚才说的是女朋友吧?这倒稀奇,我以为你是没人喜欢的......”
陈正抬头,愤怒地扫了一眼赵天建。
什么叫没人喜欢,秦青青是我正大光明泡回来的!
赵天建刚要继续笑几句,忽然间神色一凝,车子急刹。
陈正也惊了惊。
“前面有人。”
这都台风了,除了陈正这种担心自家媳妇的,居然还有人敢出来。
“两个人在撬店门。”赵天建一字一顿。
陈正恍然,眼下台风肆虐,整个淮城停水停电,正是发财的好时机。
“不管了,咱们走吧。”赵天建皱了皱眉。
陈正转头,看向车窗外。
此时,一间珠宝店的闸门已经被撬开了大半,两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矮着身子窜了进去。
一个女孩模样的人,刚要冲出来,被其中一个撬门的人一脚踢倒在地上。
另一个,缓缓拉下了闸门。
“天建!救人!”陈正看得心惊,不用想他都知道,等待那个女孩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这并非是圣母情结,而是生而为人,不忍见同类蒙难。
当然,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不能称为同类。
嘭!
陈正快速推开车门,抓了一截木棍就冲过去,顾不得砸下来的雨水和断枝。
赵天建跟在后头,一个助跑,重重一脚踹在卷闸门上。
卷闸门那边的人,似乎被踹翻,一下拉不住,卷闸门重新升了起来。
画面让人很惊怒。
那位女孩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很多,正奋力地拳打脚踢,试图阻止靠近的人。
“好像是同校生。”赵天建抹了抹脸。
陈正已经抓着木条冲上去,照着其中一个人,狠狠砸下来。
暴风暴雨,谁也没想到会彼此碰见,那个躲在店里避灾的女孩,更想不到会有人来撬门。
“宰了!”另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朝赵天建冲去。
他的选择,真的很不好。
以一挑十的眼镜兄,很干脆地抬起手肘一撞,登时将冲过来的人撞得满脸是血。
陈正趁着空档,将瘫坐在地上的女孩拉了起来,当然,免不了被挠得整条手臂是血。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赵天建将两个撬门的人同时踹飞,抢了工具,尔后跑出来,重重拉下了卷帘门。
顺便,将钥匙孔一拳打歪。
这样一来,里头的两个人,算是完全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