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你没死啊!”胖子是惊奇地交了一声的,他活动活动了双肩,双手重新握住铁剑一股脑也冲了上去,“老牧我来帮你啦!”
一个极高的跳跃加后身侧砍,又是一具骷髅破碎,提剑再砍向身后的骷髅时,在剑落到他头顶的前一秒,尘子突然收住了下落的趋势,这一收倒好,因为气力不足根本无法控制好力度而差点拉伤了筋肉。
不过最终还是没砍下去,他用拿着剑的那只手拍拍胸脯,“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定睛一看,他是真被刺激到了,“文杰?!”刚才那个伸出手来抓他的骷髅,不就是文杰吗?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刚才他还没注意到,竟连骷髅穿衬衫这种愚蠢的事都忽略了,他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虽说他和文杰没什么交情可文杰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跟着他的其他两个人呢?筱萧和杜航呢?
看他刚被尸虫吃透的样子,一定是遇到同样的危险了。“胖子!”他回头竭力寻找着何胖子的身影,黑白茫茫交错一片,根本就分辨不清谁是谁了。
文杰拼命伸长了手,五指用力到抽搐,他用还残留着的一丝意识求救着,“救……救我……”他的声音已经干涩哑然了,像是撕破了声带才发出的最后一声求救。
牧惜尘顿住了,救,还是不救?正欲上前帮助文杰的他突然又止住了动作,双唇微张,额头已沁出热热的细汗来,“不,我还要去找胖子……”
双目呆滞。
“对,找胖子……胖子……”
他的心中就像是有俩个小人在打架,却无论如何都分不出熟好熟坏。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垂下眼帘正好与文杰的双目相对,他的神色十分凄厉,掉出的半个眼球中充满了无比的哀求,蛆虫还在他的身上蠕动,他的嘴巴张开已经不能再合拢,一星一星的白沫泛在嘴角,尘子甚至能感觉到有苦涩的味道,就算是给他一块蜜糖也无法弥补的苦涩。
茫然地思虑中,一根白色的骨头重重地甩在了他的头上,在那一瞬间牧惜尘突然觉得世界不像是世界了,原本就漆黑的景象现在变得模糊起来,天旋地转般混乱。他呆滞地在原地转了个圈随即又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手上的长剑也跟着摔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硬是被那些杂音给掩盖下去了。明明剑就在前方,稍稍伸一下手指就能勾住,但在尘子眼里,它变得距离他好远好远。
眼前的世界早已变成了重重影子,脑子里还有嗡嗡的回音,“疼……”
他抱着自己的大脑,痛苦地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还能……感觉到,疼痛……”他喘了好几口气,使劲伸出手要抓住那把剑,一定要抓住它!这是尘子心中唯一的想法,“只有抓住它,才能找到胖子……带他一起出去,吃……好吃的。”
抓住它啊,抓住它!我求求你让我抓住它吧!尘子在内心千万遍祈求着,无声地祈求着。他也不知道是在向谁祈求了,但是他要抓住那把剑,抓住就好!
在这股强烈意识的催动下,牧惜尘竟承受着身体带来的疼痛与疲惫,一点一点伸出了手……
他的食指终于碰到了剑柄,轻轻地一震颤抖后,尘子竭力支起身子提剑而起,虽然他现在狼狈不堪,可那双藏有千万星辰的眸子还从没有认输过!
双眼凝视着文杰,牙齿磕得咯咯作响。“我会救你出去的。”说罢他举剑对着那些白色的骷髅,斩掉,一个不留!
然而事实并没有尘子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源源不绝的骷髅貌似根本不能被直接杀死,当你以为他们被你砍成一堆烂骨头的时候,不出一会他们竟又神奇地愈合在了一起。
牧惜尘大汗淋漓挥汗如雨,他发誓这一定是他最累的一天。
这样耗下去他迟早会被抽空体力的!尘子气喘呼呼放下了手中的长明灯,一张黄色的符纸像蝴蝶般从另一条飞过来,发出簌簌的轻响。他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刚才他撕掉的符纸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符纸瞟过长明灯火焰的苗尖,突然又被什么吹了起来,轻轻一弹陵越而起又钻入骷髅堆里面去了。
“符纸?符纸!”牧惜尘恍然大悟,这些东西的源头都归功于这张符纸啊!他紧握剑柄的手心冒出呲呲的热汗,小心翼翼地重新拿起长明灯,让它不要因为自己过大的动作而被风吹灭。
抬眸却发现符纸被风流卷入了茫茫骨堆,慌忙地四处张望一眼忽然发现了久违的身影。他朝着某个方向大叫道:“胖子!快去找符纸!”
“诶诶诶!”胖子险些被飞扑而来的尸虫咬住,他将铁剑拖在地上,没想到才挥了几下就没力气了,等他缓过神来时才发现尘子在叫他。
“老牧别傻愣着啊!骷髅越来越多了!”
“叮——”一声冷兵器撞击的轻鸣带着嗡嗡震动,牧惜尘一脚抬起踩在骷髅的头顶向深处跑去,他要抓住那张符!将结界恢复原样!
回头本想叫胖子跟上自己,却又没了身影,“人呢?”他握紧了拳头,算了!先找回符纸。
阴森森的冷风灌进领口,尘子不禁浑身一哆嗦,手上的长明灯差点掉在地上,吓得他冷汗又冒出来一层。符纸呢?明明是从这个方向飞过去的。
尘子再度疑惑,那张符纸也真是调皮,总喜欢到处玩闹,一会飞在半空中一会又沉入了黑暗里,真是难以琢磨让人头疼。
那抹明黄色一会又浮现出来,“在这!”他兴奋地呼喊了一声,没想到符纸乖乖飞到他面前了,在长明灯的庇佑下他大胆伸出手去抓住了符纸。
……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一个女声传入尘子的耳膜,长明灯的另一半被另一只白晳的手捧在掌心里,冰凉的触感突然袭上全身,牧惜尘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眼睛里亦是震惊。
“姜,姜雪娟?”
面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长长的直发被烫染成性感的卷发,不拘束地披在肩后,长长的睫帘下有一双洞悉万物的美眸,它柔柔地笑着,嘴角泛滥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穿着一身圣洁的白色长裙,裙摆散散委地,一手托在尘子的手下一同掌着长明灯,而另一只手却轻轻拈着黄色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