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开,王舒乐独自一人站在那处,眼神坚定,毫无刚才的慌张。
曲幽荧托着下巴,眼睛不眨的看着她。
“你知道凶手是谁?”
“对。”
王舒乐迈开步伐,往人群中走来,步履坚定。
“凶手是谁?”
木景烛话语简洁,音色低沉,一手按着腰际的剑柄,巍然不动。
无形的压力倾巢而出,没几个人可以在这样的气势下,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王舒乐抿抿嘴,抬起纤纤玉手,在空中拐了一个弯,指向自己,“凶手就是我。”
“什么?!”
人群中因她这句话炸开了锅。
王母更是惊愕的未有反应,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舒乐。
曲幽荧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在视线触及到王母的时候,发现她身边的张掌柜的,突然松了口气。
她眯着眼,又咬了咬嘴唇,便听木景烛再度开口。
“证据。”
依旧是简单的话,但给出的压力比起刚才的更重,就连一贯没心没肺的曲幽荧都觉得这炎炎夏日,此刻有些凉飕飕的。
王舒乐眨了眨眼睛,眼眶慢慢变得通红起来。
“因为是姐姐央求我,杀了她的。”
“这怎么可能?”
“是呀,怎么会有人要求别人杀了自己的?”
随着她的一句话,众人纷纷议论不止,谁都不相信她的话。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镇定的很,眼中充满了坚定。
“你是如何杀人?”
木景烛再度逼问,王舒乐张着嘴,迟疑了半晌。
“我——”
她咬了咬嘴唇,双手垂落紧握成拳,身子依稀可见瑟瑟发抖。
“为了减轻她的痛楚,我在她的汤里下了迷药,然后将她的心脏活活剥离出来,看着她一点点的痛死,然后把她的脸毁去,一半削肉剔骨,然后伪装成中毒,等待被发现。”
曲幽荧皱起眉,王舒乐说的这些,她并未对外公布,只和木景烛一人说过。
外面的人,都只清楚那名死者是被毁容致死,死后被伪装成中毒。
所以她若不是凶手,就与真凶接触过。
当即,她与木景烛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后者点头示意后,她才开口问道,“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你为什么要用如此复杂的方式?”
“因为,因为——”
王舒乐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回想,语速也变得缓慢起来。
“因为姐姐给我的图纸上就是这么画着的,姐姐说过,一定要用这个方式将她杀死才可以。”
“图纸?”木景烛眉峰隆起,“什么图纸?”
“图纸已经烧毁了。但依稀记得姐姐说过,按照这个图纸将她杀了,她的另一半才可以获得新生。”
“另一半获得新生?”
曲幽荧莫名其妙,她托着下巴考虑着。
苏潋却拍了她一下,用扇子遮掩,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看王母。”
曲幽荧顺势转头望去,看到王母呆愣的神色里赫然显现出一抹震惊来。
但她很快就低下头,用擦泪的动作掩盖。
曲幽荧眯起眼,觉得奇怪,但王母的反应,表示她应该知道王舒乐这话是何意!
案子发展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夜,却一下子惹来这么大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城南街道都被人堵住,纷纷往这边观望。
也人人都在议论着,可王舒乐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不安,她神情坚定,不过眼眶红红。
这让曲幽荧觉得十分奇怪,但究竟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你是如何运送尸体来到这里,且不被任何人发现的。”
木景烛继续询问,也将曲幽荧游神的神色给拉了回来。
王舒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着张家铺子走去。
木景烛紧跟其后,曲幽荧也赶忙跟了上去。
王舒乐走进去之后,就指了指铺子的房梁。
“其实那晚将姐姐迷昏之后,我就将姐姐绑在房梁上。因为每晚酉时后,姐夫就不会来这边。”
“杀人抛心,必定会血溅当场,你是如何在杀人之后,既要伪装,又要处理干净的?而且,你为何要接近辰时才杀人?其他时候不可以?若在晚上王氏就死了,那么就能更好的将嫌疑定在张掌柜的身上。”
曲幽荧觉得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做完这些,而且她放着一个大晚上的不杀人,非要在白天,人来人往的时候。
“因为我在杀人的时候,在地上垫了东西,等人死了,只要将东西丢弃就可以了呀!”
王舒乐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笑了。
她本就长得没,这么一笑,更是倾城的很。
虽然王氏也很美,可与她站在一处,那份美就会显得有些敷衍,不似王舒乐这份纯真的美好。
“至于时间和地点,也都是姐姐规定的,我不过是施行而已。至于姐夫为何没有发现,是因为这几日姐姐染了风寒,导致嗓音沙哑,根本出不了声,这点邻里街坊应该有人知道。”
她这话惹来几个围观的人点头,表面王氏这几日的嗓音的确哑了。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她有再大的痛楚,只要巧妙的遮掩,就不会被听到。
木景烛没有再问什么,众人也都在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
因为太过于惊讶,也太过于震撼,导致一时无语,甚至不知该如何议论。
可相反的,作为凶手的王舒乐,却展现出一种无比的轻松来。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就是凶手,你们把我抓回去吧!不要冤枉其他人,也不要再继续调查了。”
“为什么不?”曲幽荧反问道,“你说你是凶手,我们就一定要相信?”
“曲姑娘,你是本城最厉害的仵作,尸体也是你检验的,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不是假的。有些东西,你没有对外公布过,可我却知道,就足以说明我就是凶手,我才是凶手!”
最后一个字,低声吼出,紧忍的泪水也在那一刻奔溃。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
但曲幽荧始终觉得,这件事并非如此简单。
王舒乐这么快出来承认,倒是让她的心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的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