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曲幽荧对木景烛的了解来看,除非水麟泽许了他什么,又或者他是想从水麟泽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合作。
否则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与一个陌生人,如此的靠近。
她本好奇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但转念一想,现在和他正拗着气呢,他要做什么,也与她无关。
所以她头一扭,再度移开了与他的对视。
水麟泽话音落后,没有人接话。
水雾泽觉得他说的不错,但还是想征询姜潋的意见。
所以他对姜潋作揖,道,“王爷,不知可否让这位小公子,剖尸检验,也好得到更多的线索,尽早查明。”
他说的诚恳,但姜潋却逐渐眯起了眼,他手里摇着扇子,眼睛在两方人的身上,一转,然后用扇子掩唇,看着水麟泽那边,侧头靠近身边的曲幽荧。
“你要不要留下来剖尸?”
曲幽荧抿了抿嘴,一开始她与姜潋的商量是,尽可能地拖延在水府的停留,这样可以更好地接近水麟泽,然后对那日酒楼死亡的事,好好谈判。
但他们没有想到,水麟泽会找来木景烛查案。
如此一来,她若答应留下来,势必会有所干扰。
可是姜潋的那件事,刻不容缓,再不解决水麟泽那边,怕是等宜王赶到水雾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会让她的安危再度受到威胁。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曲幽荧牙一咬,点头答应了,“我留下。”
她双拳紧握,愤愤的瞪了眼冲她挤眉弄眼的水麟泽。
“即然这样,来人。”水麟泽变得十分开心,挥手让身后的人将尸体搬到空屋子里去,还很殷勤的问,“小公子,还需要什么准备吗?你一并说了,我通通让人去办,保准你干起活来,得心应手。”
“不用。”曲幽荧冲他咬牙切齿的说,“去无上居找谢必安,我与他曾经携手做过尸检,他做我的帮手,是最好的。”
其实她要找谢小二,只是为了躲避与木景烛的单独靠近。
反正谢小二做盾牌已经很多年了,他肯定不会在乎这个。
水府的人办事很快,找了个光线充足,且通风的地方,周围也点燃了苍术和皂角去味,随后就都退了出去,在外等候。
曲幽荧穿上围裙,戴上口罩和手套,准备剖尸。
“一号小刀。”
她摊开手,边上被直接拉来,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谢小二一脸闷逼的从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尖锐的小刀,递了上去。
同时他看了眼站在窗口,抄着手凝望这边的木景烛,压低声音在曲幽荧身边问,“你和景烛是怎么了?气氛很不对呀!为什么你会和姬王在一起?还扯到了水府的这件事上?我们只是来贺寿的呀,不是来惹麻烦的呀!你们两个可不可以离这些事,远一些?”
“闭嘴!”
“闭嘴!”
曲幽荧和木景烛异口同声的冲他低吼,然后两人对视一眼,曲幽荧快一步移开了眼睛。
她直接一刀下去,用力的剖开了腐尸的胸膛。
刹那间血腥味弥漫而出,谢小二生气的憋着气,然后一吸气,入口的都是血腥味及腐臭味,熏得他差点没倒下去。
他立刻拿出麻油涂在鼻子下方,然后拿出口罩戴好。
“呼呼——小爷的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这么个气味当中了。”他似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然后眼睛看着曲幽荧尸检,嘴巴却不停地问着,“既然不肯说,那总要告诉我,为什么你剖尸,我堂堂一个谢家的二少爷,要来这里当下手?万一这事传了出去,我谢二少爷还怎么在外立足?”
“只要你双腿在,到哪都能立足。哪天你若不能立足,我就让人砍了你的腿便是。”
曲幽荧捧起死者的心脏,放在眼前仔细瞧着,“死者的确是被匕首之类的锐器一击毙命的。”
谢小二一听,立刻拿起纸笔,将她的话记了下来。
然后他又盯着她问,“水府莫名的出现这具女尸,你就不好奇,他们怎么不将此事瞒下来,却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请人验尸和查案呢?倘若是我,绝对要等老太君的寿宴过后,才会处理此事。”
“水府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
一旁久未开口的木景烛突然说。
谢小二啊了一声,问道,“什么怪事?”
“第一件事,是在老太君的寿宴邀请发出去后的第二天,水府里就死了一个丫鬟。丫鬟是老太君的药师,跟着老太君数年了。那日本该去给老太君拿药,却被发现死在了东苑的井里。死因为溺死。但此人会水。那口井并不深。”
“啊?那是谋杀?”谢小二的笔端抵在脸上,吃惊的问,“那后来呢?这件事就算了吗?”
“报官处理,但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线索,所以以不小心撞到头跌入井中致死结案。”
“这有可能吗?”谢小二摸摸脑袋,往木景烛那处走了走,继续问,“那后面呢?”
“如此过了几日,府中的厨房里,似乎经常出现猫狗老鼠等动物,很多准备的新鲜食材,都有被动物啃咬的痕迹,还有府中的花草,一夜之间全部凋零,诸多类似的事,查了未果,如此几日后,又都消失了。”
木景烛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曲幽荧,他知道她虽然在剖尸检查,却也听着他说的话。
唇角莫名的扬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他看了眼谢小二傻楞的模样,没好气的说。
“第二件事是,一直管理府中大小事务的老管家,突然要请辞回老家,任由谁劝都不行,老太君没办法,只能让其离开。可是在他离开的第二天,水麟泽出门的时候,在水府后门的巷子里,发现了老管家的尸体,据说他身上爬满了蛆虫,仅是一夜,尸体就腐烂了。”
“啊?”谢小二又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那岂不是和这具尸体一样?”
“一样个屁!”曲幽荧没好气的说,“这具尸体死了起码有十天了,一夜就腐烂的尸体,除非用了药物,否则绝无可能。”
“哦。”
谢小二突然被骂,委屈的撇撇嘴,又往木景烛那处靠近了些。
“那后来呢?又发生什么怪事了吗?”
“在这具尸体死之前,也就是近半月内,每到晚上,几乎都可以听到有女子晚上唱曲的声音,音色如鬼魅随行,异常的可怕。水雾泽和水麟泽也曾顺着声音寻找,但明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却不见其人,就好像看不见的鬼一样。”
曲幽荧听到鬼字,明显的缩了缩,手下的刀一个哆嗦,眼看就要划破自己的手时,另一只大手,及时的将她两只手给分开了。
“小心。”
木景烛握着她的左手,靠她很近。
“我没事。”
曲幽荧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抽不出,但她也没有强硬,只是盯着尸体,说,“请放开我。”
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压制,不如往日的嚣张清脆。
“刀剑无眼,你的小刀都很锋利,小心自己。”
他松开了手,曲幽荧转身将手里的刀扔到了一边,用清水洗去手套上的血迹,然后去一边的工具箱里,想要重新选一把刀。
而木景烛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眼底黑暗浮动。
谢小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觉告诉他,这次那两人之间肯定出现大问题了,否则以曲幽荧的性子,不满木景烛的时候,肯定大吵大闹呀!
而木景烛不想她做这个那个的时候,态度都很强硬的,怎会如此的低眉顺眼?
所以谢小二轻咳一声,走到木景烛身边,顶着被他瞪眼的压力,岔开了话题。
“那之后还有什么怪事吗?”
木景烛没有收回眼神,却也回答着谢小二的话。
“那之后,就是这具女尸了。”
“所以水府才会下定决心调查?可他们之前都隐瞒下来了,这次为什么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呢?而且距离老太君的寿辰不远了呀!”
“他们是怕老太君有个闪失,所以定要在寿辰之前,查出个明白。”
“老太君有所闪失?”谢小二挠挠头,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曲幽荧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曲幽荧给了他一个“你真的很笨”的眼神,一边继续着手下的工作,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第一个女药师,是侍奉了老太君许久的人,莫名其妙死了,第二个死者,是水府的老管家,在水府生活了数十年,却突然要求告老还乡,你就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吗?再者是这个被毁容的女尸,没有的身份,却更令人起疑。”
她的话音才落,木景烛就紧接着说,“水府此次明面上是给老太君举办寿宴,实则是听从老太君的意愿,要在水府年轻一辈中,选出一位家主,而这个家主,继任的不单单是水府庞大的生意和名声,还有水府的一件宝物。”
“水府还有宝物?”谢小二闻言,眼前亮了亮,“是什么宝物?”
“上书古卷。”曲幽荧用尖锐的刀尖划开了死者的胃,一边低着头说,“据说此物里面隐藏着一个秘密,与密教天玄的一个宝藏有密切的关系,但这个东西一直都在老太君手中,传给的,只有水府祖先选出的继承人。”
“所以水四他们的老爹都没有继承水府家主之位,是因为没有得到祖先的肯定?那他们是如何让祖先选人的?”
“这个到时候看了就会知道,我现在好奇的是——”曲幽荧伸手指了指死者的胃。
木景烛和谢小二一起靠近,看着她从胃里拿出来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拇指大小,用玉雕刻而成的钥匙。
钥匙的一面,刻着一个“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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