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看主子发了许久的呆,正想问她要不要用些饭菜,她又开口问,"王爷人呢?"
"说是无聊,去找咱们二爷了。"
他不找女人,却找弟弟,更加稀奇!
午休之后,叶箫竺的鬓发有些散乱,宁心伺候主子梳洗过后,想起那扣在碗中的知了,欢喜的揭开去瞧,但见那几个已经蜕了壳,
"王爷逮的知了过了一夜变成了白胡子老头呢!"
逮知了这种费神之事,王爷未让下人代劳,反倒亲自上阵,带着他弟弟东奔西走的寻知了,耐心十足!
叶箫竺越来越不懂,这王爷是当真失了斗志,还是在韬光养晦?
且说梁延彬瞧见他大哥来看他,亦感意外,关切地上前询问,"大哥的伤好些了么?居然来看我,真稀客啊!"
"很稀奇吗?以后我天天来找你,找到你烦为止!"
"不会不会!"梁延彬欣喜道:"我最喜欢跟大哥玩儿,永远不会烦!"
听说他要带自己出府找乐子,喜出望外的梁延彬欢呼雀跃,浑然不怕外头烈日当空!拍手称快,"好哎好哎!外头比府里好玩儿多了,那我们快走罢!"
恰巧张云雷也是玩心未泯,总算找到个伴儿,相处下来他发觉,这梁延彬也不傻,只是他的的智力好似停留在七八岁一般,以那个年纪的孩子来作比,他还是相当聪明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是一场高烧就把人脑子烧坏了吗?
正思索间,梁延彬跟他说口渴,收回思绪的张云雷顺手给他倒茶,话说这王府的轿子就是高大上!里面十分宽敞,茶果糕点一应俱全,长途跋涉也不怕无趣。
刚给他倒了杯茶准备递给梁延彬时,忽闻外头一阵骚乱,轿子一晃,茶就洒了,幸好穿着袍子,横在腿间,衣服不贴身,不然就该烫到他的老二了!
张云雷惨叫一声起身怒骂,"卧槽你大爷!怎么……"
刚掀帘,迎面就撞上一个小脑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用乞求的眼神惊慌地看着他,"好汉救我啊!有人要害我!"
张云雷抬首一看,果见对面来了三个大汉,正挡在轿前,目光锁着这女孩,像是要抓她。
正愁没得玩的张云雷此时此刻正义感爆棚,对那小女孩说了句"别怕!看爷的!"
随后便气势汹汹地下了轿,负手而立,口中傲然斥着英雄救美的惯用台词儿: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家妇女!"
正要继续呵斥,那女孩却拉了拉他衣袖,蹙眉纠正道:"少女!是少女!"
你大爷!真会拆台!张云雷"咳"了一声,又强自镇定,继续道:"强抢良家少女,简直目无王法!本王要替天行道,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少女仰头看向他,一脸茫然,"关月亮什么事儿?"
她这一问,张云雷顿感尴尬,我的天呐!居然说成[美少女战士]的台词了!随即强辩道:"呃!月亮……是代表包青天!伸张正义,包青天你听过吧?"
他也不知这是什么朝代,不知包青天可有出世,很怕她说不知道,出乎意料的,她居然说知道,"对对!他头上有月亮!说得好!您继续!"
继续个鬼哦!他都被她岔得不知东南西北了,"说哪儿了?"
"消灭他们!消灭坏人!"
"哦对!"找回了感觉,张云雷又继续吓唬,"识相点快点走,别等爷发火!"
为首的一个扬声道:"把这女子交给我们,我们立即走。"
"大胆!"
未等张云雷开口,身后忽来一声呵斥,惊了张云雷,但他不能露怯,被一个侍卫吓到,太特么没面子!
听李有材说,这人名唤丁紫腾,正是他侧妃丁紫媛的弟弟,因着武艺超群,又加之裙带关系,便入了王府做他的贴身侍卫,上回他被刺客刺杀,正是丁紫腾的保护才令他无恙。
跳下马车实属意外,不算丁紫腾失职。
但见丁紫腾冷眸警示道:"此乃我大尧诚王爷,尔等宵小也敢冒犯?"
几人一听是王爷,不敢妄动,看向为首的那人,那人知礼拱手道:
"扰了王爷大驾,还请见谅,只是,这女子是我们主子要的人,她与我们主子有婚约,却违约逃走,属下等人也只是奉命将她请回去,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卧槽!救错了人?张云雷甚觉尴尬,"原来你逃婚啊?"
那女子急道:"婚约是父母定的,我是被逼无奈,实不想嫁!求王爷救救我罢!我若被他们逮回去,定会被他们打死!"
那汉子恭敬解释道:"属下怎敢,只是请您回去按时成婚而已!"
"我不要嫁!他们就是强抢!"女孩拉着诚王继续祈求着,"王爷您救救我罢!我有金银财宝,你救了我,财宝都归你!"
玛蛋会不会说话!好像劳资救你是为钱一样!劳资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吗?劳资是图色好吧!
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他心中一动,"救你也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有得商量就成,女孩忙问什么条件。他却道回去再说。
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女孩咬牙答应道:"好!"
得她一声应承,张云雷随即抬首,对那伙人道:"这姑娘冲撞了本王的轿子,得罪了本王,本王得带回去好好教训,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想要人,只管到诚王府!"
说着带她上了轿子,那几个一合计,决定不与他们起冲突,回去等候指示。
轿中的梁延彬一看上来个陌生女子,梳着双环髻,耳挂星月坠儿,一双大眼扑闪着浓长卷翘的睫毛,灵巧动人!不由好奇,"这姐姐是谁啊?"
女孩一听,当即不悦,"我应该没你大罢?为什么是姐姐?我看起来很老么?"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张云雷解释道:"他心里年龄八岁,看谁都是哥哥姐姐,不是针对你。"
"这样啊!"女孩看了看这好看的呆子,不禁啧舌,"这么英俊,实在可惜!"
梁延彬不懂她的叹息,只听懂前半句的夸赞,"姐姐是说我比大哥英俊么?"
女孩应承道:"对呀对呀!你比他好看!"
"我不好看?"张云雷指着帘子命令道:"下车去!"
"都好看!你两并列第一行了罢?"真是!这都要计较,女孩撇撇嘴,甚感不可理喻!
梁延彬又问她叫什么,思量片刻,她笑道:"我叫钰娇,你可以叫我娇娇!"
"娇娇姐,名字真好听,我叫梁延彬,我大哥叫梁延成,我妹妹叫……"
"哎哎!"张云雷轻轻推了推他,"不用介绍一家人,她没兴致。她是个花痴!"
钰娇奇道:"花痴是什么意思?"
"就是……"张云雷胡乱解释道:"你闭月羞花,连花儿都为你如痴如醉!"
"是么?"钰娇苦思冥想也没印象,"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词儿?"
"爷自己造的行不行?"
"行!"钰娇脆生应着,手托着小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满目崇敬,贝齿微露,笑嘻嘻道:"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她花痴还真是!可惜张云雷对小女孩不感兴趣,干脆扭过头去,看向侧帘外面。
梁延彬倒是对她很有兴致,不停地与她找话说。
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还是被人追踪的,也不好带她出去玩儿,几人一商量,干脆回府去了。
到了府上,张云雷吩咐下人给她找个住处,梁延彬好心地将她安排在他隔壁院子,好去找她玩儿。
张云雷倒没什么意见,径直回房,梁延彬带她去看住处。
回了屋里,瞧见叶箫竺正在写着什么,过去一看,这个他认得,"[心经]啊!你很焦灼吗?"
"是,"答话时,叶箫竺头也未抬,继续书着手中字,"写这个宁神静心。"
"你心乱?哎,"颇有兴致的张云雷挑眉提议,"要不我唱首歌给你听?"
"唱歌?"
"对啊!我不仅想当演员,还想当歌手!不过还没梦想成真,就莫名其妙来了这儿。"看她一脸疑惑,他又道:
"你不必管我在说什么,总之我会唱歌,现在又没事,免费唱给你听听呗!"
"也好。"她还从未听过王爷唱歌,是以有些好奇。随即搁下毛笔,预备聆听。
想了想,张云雷认为得找一首旋律慢的,太摇滚怕她欣赏不了,于是选了一首小曲儿的[相见欢]:
若不是那一年,看过的春光,怎么会知道,寒冷的模样,
若不是那一场,醉过的短暂,怎么会知道,清醒的漫长,
若不是一回头,灯火正阑珊,怎么会责怪,黑夜的凄凉,
若不是一转眼,你经过身旁,怎么会明白,半生的惆怅。
相见欢,泪满衫,不思量,自难忘,
快乐让我们学会悲伤,
风景背后的荒凉,如果每个梦都要,散场,
何必为了谁动荡。
听罢,叶箫竺半晌不语。
不得夸赞,张云雷甚感失望,"我唱的是有多难听?你连句违心的夸赞也说不出口?"
"不是,"他唱得太好,唱到了她心底,"只是这词,太戳心……"
"哪一句?"
"每一句。"虽只听了一遍,她却记得清楚,"若注定散场,又何必为了谁动荡?"
"你为谁动荡?"
他本是随口一问,她却眼神闪躲,"不为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