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肯定是要打,因为我们没活路了,我就是提前给你介绍一下情况,那个山寨的地形非常复杂,而且那时融合了好几十个村子的一个大寨子。现在天下乱,没人敢在村子里住,就都搬到山上去了。”
“牛老财主为了保护他的粮食,就盖起了这个坞堡。当时是依山而建,只有一条上山的路,而且狭窄崎岖,战马根本上不去。”
“另外一个不好打的原因,那就是你他们同仇敌忾,这个老东西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一旦我们攻破寨子,所有人都财产就都没了,所以这些人就会跟咱们玩命,可以说比官兵难打的多。”
“以前周文举和李公逸他们,没少打牛头寨的主意,可回回都是损兵折将灰溜溜的回来,没有用啊。”
“伯当,你现在手里一共有多少人?”李密吃完了抹了抹嘴。
王伯当拎着马鞭走到屋子里,回头笑着说:“一千三百五十人,可是这其中有一半的人,连过冬的棉服都没有,更别说皮甲了,跟寨子里的兵没法比。”
“那感情好,拿下了牛头寨,咱至少有几百套铠甲了。”李密给他来了个逆向思维:“士兵们也都能吃饱穿暖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你说怎么干吧?”王伯当说道。
李密走到屋里,拿出一张白纸,还有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让大家都过来看,原来是一封勒索恐吓信。
“咱们先礼后兵,把这封信给牛老财主送去,跟他借二十万石粮食,一千套棉衣用用,他要是给,咱啥也不说,他要是不给,咱就让他们大人下不了山,下来一个宰一个。这封信我亲自送去。”
李密的办法,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像他们这种人,其实就是土匪,干绑票勒索那就是本职工作,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密真正让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是最后一句话,他要亲自去牛头寨送信,难道他是发疯了不成嘛。
所以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密公这是什么意思?”
李密心想,我不做一点惊人之举,永远都是别人眼里的丧家之犬,一个被人瞧不起的人,哪怕他说出来的话多么有道理,落在别人心里也不会有分量。
相反,如果一个身价很高大人,哪怕说一句屁话,人家也会以为这里暗含什么巨大的玄机呢。
就好像,富人戴金表是金表,穷人戴金表那就是假表。
所以亲自去牛头寨绝不是鲁莽行事,第一就是要树立名望,第二就是窥探牛头寨地形,只要拿下牛头寨,李密在这一片一定会身价暴涨。
等到所有人端正态度,对他刮目相看之后,以他的影响力,做起什么事情来都会事半功倍,实现最后的伟大目标绝不是梦。
“我要去窥探营寨,行军打仗地形是第一位的,秦虎那王八蛋不是说过嘛,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
“密公又想起三姓家奴来了,没事儿,等咱们熬过了这个冬天,下半年咱们就打县城,咱们就夺取天下。”王伯当这纯属就是自嘲,他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计划,心里全都是茫然,这才是他想把家底交给李密的唯一原因。
因为李密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但是你真让他交给李密,他也不可能舍得,王伯当其实内心中,就是观望二字,李密要是真行,他就交权,要是不行,他就当啥也没说过。
“这个想法不错,但还是算了吧。那牛老财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就是一头狼啊。”王伯当担心的说:“还是派别人去吧。”
李密苦笑:“派别人去,我又看不到,有什么用,伯当你别说了,这边没有几个人认识我,我就化妆成一个小兵去就行了。你放心,牛老财主还杀不了我。”
王伯当心想,李密为什么这么自信呢?那老财主如果被恐吓信给激怒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谁也保不齐呀。
“我自有办法。”
李密心意已决,很多人都劝不住,而且他谈笑风生,毫无压力,搞的王伯当最后都有信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密骑着大叫驴出发了,这个王伯当真是够穷的了,整个军队里就十几匹战马,其他的都是运输用的驴。
牛头寨距离王伯当的营寨大约八十里路,可以说非常的近,但是山路崎岖,到处都是荆棘灌木,走起来实在太费劲儿,所以,也可以说不太近。
李密整整走了四个时辰,下午的时候才到了牛头寨的势力范围,没想到这老财主还挺有一套,斥候,望楼,暗哨,一应俱全,他刚刚接近山寨,立即就被隐藏在灌木之中的士兵给拿下了。
李密连忙喊着说:“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是奉命来给你们牛老爷送信的,绝无恶意,绝无恶意呀。”
“先把他绑了。”
那些士兵先把李密按在地上锤了一顿,而后来了一名头目,盯着李密看了一会儿:“谁派你来的?”
李密实话实说:“是百里之外的王伯当将军派我来的。”
“我呸,什么狗屁将军,就是个反贼草寇。”那头目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让你来做什么?”
李密叹了口气:“壮士,我们家王将军是将军也好,还是草寇也好,那是朝廷的事儿,再怎么说,咱们也是邻居,和睦相处,大家都舒服,您这嘴里可得积点口德,面对因小失大,惹来麻烦。”
“我这话话糙理不糙,牛老爷不造反,也没必要拿着身家性命给朝廷尽忠,这年头为了自保,谁是白的,谁是黑的?我看还是灰色的多!”
“哟呵,有一套啊。”那头领一听,李密这话说的挺有水平,而且,牛头寨也确实没想过为朝廷尽忠,因为朝廷先抛弃了他们。
否则,他们也不会跑到山上来修建坞堡了。
“壮士,你我都是替人家做事儿的,我还是求您,给我引荐引荐。”李密虽然鼻青脸肿,但还是皮笑肉不笑的说。
“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