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裴寂挑了挑眼眉:“您就放心吧,她们的消息渠道,已经被我牢牢控制,而且到处都是我的眼线,整个晋阳宫,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再者说,她们告我可是要冒极大风险的,这地方死个人,跟死一只鸡没什么区别,能致死的原因也很多呀。”
秦虎还是觉得不合适,拉着他说:“要喝酒,地方多的是,不是我假正经,我有点莫名的紧张。”
“小姑父啊,我就是想让您见识一下这里的厨子。”裴寂捋着胡须好笑:“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小姑父还是客随主便,不要让我太难堪了。”
秦虎心里终究别扭,总觉得有些太嘚瑟了,可裴寂刚送了他一座兵工厂,他欠了人家人情,自然不能太驳他的面子,只得勉为其难了。
裴寂笑吟吟的领着他进了一座粉色的小楼,里面并不是太宽敞,但布置的非常精致,所用的器皿也都十分考究。可以说是个不错的喝酒的地儿,清净雅致。
“就咱俩,这地方挺好。”秦虎跟到了饭店雅间似的,他看到面前有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精美的菜肴,就往那一坐:“这怎么连个伺候人的太监都没有啊?”
正在秦虎疑惑的时候,门外忽然猫着腰走进来一名太监,不容分说就跪倒在秦虎的脚下:“奴才参见秦大将军,洛阳一别,大将军神威盖世,所向睥睨,威震天下,奴才每次听到都感到精神振奋,奴才还每天都在菩萨面前上香,祈祷大将军纵横捭阖,鹰击长空,身体安康,财源广进。
“我草,你这马屁拍的——”裴寂无奈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我说郑秀啊,你这语无伦次了都,过了啊。”
秦虎注意到,这个人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腰猫的异常低,简直就是觐见皇帝的标准,等他抬起头来,他才看清楚,这个人正是洛阳宫的小黄门郑秀。
“是郑公公啊,我当是谁呢,你怎么这么客气,快起来,快起来。”
“小侯爷面前,哪有奴才起来的份儿,奴才就跪着伺候小侯爷吧。”郑秀欢喜的说:“小侯爷也好,大将军也好,总之,奴才认识了您,算是祖宗八代积德沾光了,因为有您的名头罩着,奴才连腰杆都挺直了。”
“这——”秦虎有些意外。
裴寂赶紧说:“小姑父,郑秀现在是晋阳宫的中黄门,整个晋阳宫的宦官全都是他在管理,他对小姑父十分敬仰,您就随他去吧。”裴寂的意思,他想跪着就跪着吧,你就不用操心了。
“还是起来,一起喝点。”秦虎心想,宦官也是官儿,官场上没这样的规矩,所以赶紧让裴寂给他准备了个座位。
可是郑秀打死也不坐:“小侯爷,我郑秀这辈子就想做您的奴才,奴才不能跟主人坐在一起喝酒,这个错误奴才绝对不犯,奴才就站在您身边伺候。”
“好,不愧是宫里的老人,懂规矩。”裴寂笑了笑:“那你就倒酒吧,今天务必让秦小侯爷一醉方休。”
秦虎本来就喜欢喝酒,但最近没怎么喝,因为太忙了,今天好容易忙里偷闲,而且还办成了了一件大事儿,他心里非常高兴,所以自控力下降了,有些放飞。他从没有把裴寂这个人,当成坏人,对他也不怎么设防。
反而他觉得跟裴寂在一起很舒服,因为裴寂这个人接地气,从不装X,也不拿捏,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似他的老友。
加上郑秀在旁边一劲儿的撺掇,溜须拍马,他就有点飘了,喝着喝着,就有点多了,自己还不知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幔帐后面传来了环佩叮咚的声音,那声音悦耳好听,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转头一看,只见帘幕后面走出来一名风姿绰约,姿色明艳,气质非凡的成熟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肤如凝脂,体态丰盈,发髻高挽,红唇兴感,秦虎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晃了晃脑袋,仔细一看,更觉得她烟视媚行,不可方物。
而她头上插着一把很大的金龙吐穗步摇,这又让秦虎感觉有点恍惚,他记得这种步摇不是谁都可以插的。
这时候,裴寂好像走了过去,低声对那女子说:“事情我给你办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那女子将一对绯红的玉镯,塞给裴寂,两只手死死的按住裴寂的手,大红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拿着!若我再有出头之日,必当厚报,永世不忘!”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先走了。”裴寂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那女人的又细又白又长,柔弱无骨,带着迷人的香气,她走过来轻轻蹲下,和目光迷离的秦虎对视,而后爱惜的捧起秦虎的脸,柔声说:“奴家的身家性命,后世荣华,全都压在大将军您的身上了,希望大将军醒来之后,善待奴家……”
“郑秀——”
郑秀是个超级的胆小鬼,他已经在旁边哆嗦了半天了,此刻箭在弦上,颤声说:“这,这好嘛,这可是秦大将军啊,他佣兵数十万,杀人从不眨眼,奴才,奴才害怕呀,娘娘,我还是——”
“混账东西,这个时候你才想临阵脱逃啊,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这件事情要是办不好,我们就算活着,也是流落街头与人为奴生不如死,机会就这么一次,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倒是让郑秀为之一振,眼神放光起来,他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迅速的扶起秦虎,向帷幔后面走去。
帷幔后面很快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而郑秀也赶忙猫着腰退了出来,等他走到门口还在擦脸上的冷汗呢。
“菩萨保佑,希望大将军醒来之后,不会把我剁成肉酱,菩萨保佑。”郑秀一边念叨着,一面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