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要诛杀樊子盖也并没有什么太高明的手段,不外乎就是擒贼擒王罢了。
樊子盖在军方的影响力并不大,手下又没有什么嫡系,只要他一死,所有的人立即就会放下武器。
现在关键是怎么杀掉他。
秦虎首先想到的人是达奚善意。
达奚善意是河南尹享有同京兆尹同样的级别,本来整个东都一半的军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可自从樊子盖空降之后,备受冷落,还一度被樊子盖软禁,手下大将裴宏策也被樊子盖诛杀,两个人一直有心病。
但达奚善意这个人八面玲珑,出狱之后,立即就向樊子盖抛去了橄榄枝,据说背着一捆子荆棘直接奔了樊子盖家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当时樊子盖正在东都呼风唤雨,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像达奚善意这种有污点的人,他想处死那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
最要命的是,达奚善意还是达奚无敌的亲叔叔,想给他们扣上一顶什么帽子,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樊子盖也考虑到达奚家族兴旺百年,鲜卑一等门阀,也是朝中一股强大势力,而且对方又亲自来负荆请罪,他也就顺势大度了一把,不但没有摆谱,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达奚善意的儿子达奚谷。
按理说,秦虎不应该想到达奚善意,毕竟疏不间亲,人家已经是儿女亲家,虽然达奚小姐还没有过门,但信物还手,婚书签订,一脉相承了。
可秦虎偏偏不这么想,他觉得达奚善意骨头太软,为了保命什么都能干,所以让他出卖樊子盖应该不难。
况且,秦虎最了解高等门阀,他们绝不会瞧得起樊子盖这种草根出身的人,达奚善意向樊子盖低了头,那就等于在自己的心口插了一刀,必定每天都在流血,自尊荡然无存,比死其实更痛苦。
所以他对樊子盖一定是异常厌恶的。
所以秦虎刚刚已经让人给达奚无敌送去一封信,但信里没说具体的事情,只是请达奚无敌到金丝细雨楼去见一面。
聚宝阁的事情办的出奇顺利,秦虎再次被黑涩会的办事能力给惊呆了,他们几乎打通了所有中下级军官的渠道,所到之处,一路绿灯,哪有人盘查啊,即便是有,也全都装模作样,随便问几句敷衍了事就放行了。
那些军官全都和张祥称兄道弟,在他面前竟然没有一个人装X的,这除了说明张祥不一般,还能看出聚宝会的确够横。
裴蕴显然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三千骁果军不但来了,而且没有激起一丝波澜,悬着的一颗心,哐当一下就落了下去。
“谢天谢地,此行这么顺利,真是上天保佑。”
他之前已经接到了秦虎派人送来的密信,急忙把他拉到一边:“事情已经办妥,这是你要的东西。”
“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你秦虎好好办事,无论皇上是否醒来,她都心里有数,从今天开始,再不会有人薄待秦家,皇后娘娘还说,她会尽一切努力,促成你和公主赶快完婚,让你心愿得偿。”
“多谢娘娘。”秦虎差点没哭出来,心说,最后一条能不能改一下,让皇后娘娘尽一切努力促成我俩赶紧离婚行不。
秦虎从裴蕴手里接过一个信封,随后收在袖子里,直接调转马头奔金丝细雨楼去了。
金丝细雨楼就在大同市正中心的位置,是整个东都最大的酒楼,也是洛阳城内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这里每天车水马龙,达官贵人云集,虽然现在的洛阳风雨飘摇,但酒楼里面仍然有很多不怕死的人喝酒畅聊。
秦虎来的时候异常小心,他化了妆,沾了两撇小胡子,弄的跟包不同似的,脑袋上还带了个璞头,一袭白色天青色儒装,手里拿着一把山水折扇。
他走路的时候也是异常小心,生怕有人跟踪盯梢,好在他是这方面的行家,一路走来没发现什么问题。
秦虎上了楼之后,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警惕的观察四周的动静,生怕樊子盖的追兵找上门来。
等了半天,他看到达奚无敌穿着一身窄袖胡服,挎着一把羊角弯刀从楼下走了上来,然后站在楼梯口四处寻摸。
“这边。”秦虎赶忙站起来招呼。
达奚无敌疑惑的看了秦虎半天,才走过来,失笑的说:“兄弟,你什么都玩腻了,改玩这一套了,这是跟哪个青楼的小妞学的?”
“达奚兄,小声点,出大事儿了。”秦虎说道。
达奚无敌哈的一笑:“你冠军侯能出什么大事儿,谁敢惹你,我说你是赌输了,还是被小妞甩了,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去砸他家场子?”
“我说正事儿呢。”秦虎掏出裴蕴给他的信封:“兄长,我也不多说了,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就什么都知道了,然后怎么办,你给我个话。”
“你还有正事儿,进步挺快呀!”达奚无敌冲着他竖了个拇指,嘻嘻哈哈的拆开了信封,看完之后,却脸色大变。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得让我说呀。”
达奚无敌脸色一沉:“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二叔,樊子盖这个王八蛋,这段时间天天勒索我们兄弟,非说我和裴爽他们是双面人,我都花了十万两银子了,也摆不平这件事情,他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活。”
秦虎拍案叫好:“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跟二叔说,镇压反叛这种事情要是做好了,那可就是不世之功,而且这个功劳其实就是白捡,一点风险也没有,因为我的三千骁果军已经进驻西苑了,再者,司马德堪也得到了一份同样的密诏,随时都能进城。”
“皇后娘娘其实就是不想大开杀戒,所以才低调处理,咱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住机会。”
“你是怕我二叔胆小,故意这样说的吧?”达奚无敌翻白眼。
“你看出来啦?咳咳,不过我发誓三千骁果军的事儿,是千真万确的。”秦虎尴尬的舔了舔嘴唇:“我要骗你我是孙子。”
“那就妥了,我二叔肯定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