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水卿卿就手执令牌带着小喜出宫了。
而宫门口,侯府的马车更是天不亮就等在了那里。
梅子衿知道今日水卿卿会出宫,天不亮就等在了宫门口,见到她出来,亲自上前接她进了马车。
水卿卿颇为诧异的看着梅子衿,道:“这么早,侯爷怎么在这里?”
梅子衿拉过她的手笑道:“你难得出宫,我当然要趁此机会与你多呆一会——所以这一天,我都会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回宫。”
水卿卿如何不明白他的担忧,他不过是怕她出宫危险,会遭到皇后与太子等人的刺杀。
迟疑片刻,水卿卿道:“昀儿这几天好吗?我想看一看他,侯爷能不能带他出来让我见一见?”
梅子衿看着她,无奈道:“若想见他,只怕要回府里去……你也知道的,母亲一向对昀儿疼爱有加。如今确认昀儿的身世后,母亲更是欢喜上天,时刻守着,片刻不离开,恨不得含嘴里……那里肯让我带出门。”
梅子衿说得并不夸张,却是事实。
之前的时候,那怕还不知道昀儿的身世,侯老夫人都舍不得他,主动愿意留他在侯府。
如今知道他真的是梅子衿的血脉、是侯府的子嗣,侯老夫人简直做梦都会笑醒,酬谢菩萨保佑,让侯府延续了香火,孙儿还这么聪明可爱。
所以,爱孙如命的老夫人,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儿,越的珍爱,片刻也不敢离他离身,那怕是梅子衿,也不让他带他出府……
梅子衿又道:“而且母亲也很想见一见你……她也很想让你回侯府去。昀儿更是想你,这几天都在找你……”
前一息还在犹豫的水卿卿,听到梅子衿提到昀儿,眼睛不由一酸,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见此,梅子衿心里涌过欢喜,将她心疼的搂里怀里,令车夫将车赶回侯府。
马车往侯府急驶而去,而宫门口不远处的隐秘处,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辕马车,却是隔着一道距离,跟上了侯府的马车。
马车里,一脸苍白憔悴的白凌薇眸光阴冷的咬牙坐着,后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因马车的震动,不少伤口又撕裂开来,刺骨的痛着。
看着她咬紧牙关的痛苦狰狞的样子,坐在她身侧的夏蝉忍不住对外面的车夫道:“你走慢点,小姐身上的伤还没好,太快太颠她受不住……”
“不,不要管我,跟上去,不要让那个贱人跑了!”
咬牙冷声打断夏蝉的话,白凌薇狰狞的面容中一片杀气,手中的利甲深深的抠里肉里,将手掌掐得一片血肉模糊。
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了,因为,这几日的人生,对白凌薇来说,她仿佛历炼了十八层地狱的每一层,早已生不如死。
如今,心中只有恨,对水卿卿彻骨的恨……
夏蝉看着她决然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的哭了,颤声道:“小姐,你还是放下吧……等送了夫人最后一程,我们就安静的回庵堂,再也不要回来了……奴婢愿意陪小姐在庵堂过一辈子,夫人已为了小姐送命,小姐不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啊……”
“啪!”
夏蝉话未说完,已被白凌薇一巴掌狠狠的扇倒。
眸光凶狠可怕的瞪着地上捂着脸哭泣的夏蝉,白凌薇几近疯狂道:“休想!我堂堂相府之女,怎么可能在苦寂的庵堂与那群臭老尼过一辈子!?我没有好日子过,那个贱人也休想过得舒服——她害母亲惨遭凌迟之刑,害我断为尼,我不可能放过她的。我宁肯与她同归于尽,也不要在庵堂苟活一世!”
此时的白凌薇,已完全被仇恨抹红了双眼,听不进任何的劝,只想杀了水卿卿为母亲与自己报仇。
被她打翻在地的夏蝉,脸上立刻肿起,还被抹上她手掌里的血渍,形容很是可怖。
而夏蝉的心里更是害怕,顾不得脸上的痛疼,她上前跪在白凌薇的面前,哭求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恨……可如今有侯爷守在她身边,我们根本近不得她的身,更别说杀她了……到最后吃亏得还是小姐啊,小姐何不养精蓄锐,等以后再做打算……”
“夫人在进宫认罪前,一再嘱咐奴婢,要劝住小姐不要冲动,不要为她报复,好好活下去……奴婢不敢忘记夫人所托,求小姐看在夫人为小姐受凌迟之苦上,不要冲动,好好活下去啊……”
说罢,夏蝉从怀里掏出了杨氏蘸血给白凌薇写下的遗书,劝白凌薇放弃寻仇。
自已生养的女儿,杨氏如何不知道白凌薇的心思?!
杨氏深知,那日梅子衿与昀儿在京兆尹公堂上滴血认亲,深深的刺激到了白凌薇,也担心女儿会为自己找水卿卿报仇,所以在进宫认罪前,求得白浩清让她去庵堂见了白凌薇最后一面。
但彼时,白凌薇高烧未醒,杨氏含泪写下遗书留给她醒来看,还千叮万嘱夏蝉,让夏蝉一定要劝住白凌薇,不要冲动送了自己的性命。
而今日白凌薇从庵堂里逃出来时,只说是要送母亲最后一程,可没想到,出了庵堂后,她却改变主意,要来刺杀水卿卿……
夏蝉将杨氏的遗书看给白凌薇,又苦苦劝了许多许多,终是让白凌薇眸光里的疯狂恨意淡了下去,猩红的眼睛里落下泪来。
下一刻,她咬牙道:“好,暂时放过那个贱人一马,等有了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罢,让车夫调转马车,朝菜市口的刑场而去……
而另一边,水卿卿被梅子衿亲自领进侯府,径直去了侯老夫人的世安院。
再次来到侯府,水卿卿心里五味杂陈,心酸、难过、忐忑不安,更是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世安院里很安静,侯老夫人得知水卿卿来了,特意将其他人都摒退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与抱着昀儿的叶妈妈。
连梅子衿,老夫人都让留在屋外等着,说是有话要单独同水卿卿说。
如此,水卿卿杂乱的心里却是越的紧张起来,忐忑不安的进了屋子。
水卿卿进屋,恭敬的向侯老夫人行礼请安。
侯老夫人亲自上前扶她起身,眸光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关切道:“你的身体可好痊了?可还有哪里不适的地方?”
水卿卿一边回老夫人的话,眼睛却是情不自禁的往叶妈妈怀里的昀儿看去,待看到昀儿漂亮可爱的小脸,眸光里亮起亮光,眷恋不舍之情溢于颜表。
侯老夫人将她的形容看在眼里,于是从叶妈妈怀里接过昀儿,亲手递到水卿卿的手里,温和笑道:“难怪老身之前与他这么投缘,没想到,兜兜转转,昀儿竟是我们侯府的骨肉。老身更是没想到,你与子衿的情缘,早在西漠就定下了——既然如此,你就回侯府吧,昀儿天天念着你呢。”
进屋之前,水卿卿还担心侯老夫人还因她与王家成亲一事怪着她,那怕昀儿是侯府的孩子,也不会轻易原谅她。没想到,侯老夫人竟是什么也不再说,主动开口让她回侯府。
水卿卿紧紧搂着怀里的儿子,一边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奶香味,一边红着眼睛愧疚道:“老夫人不怪我之前的欺瞒之罪了么?那日之事……让侯府丢了脸面,更是愧对老夫人与侯爷的一片心意,是我对不起侯府……”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误会也解清了……再说,脸不脸面的,比起我的孙儿又算得了什么!”
在侯老夫的眼里,什么事都比不过昀儿是梅子衿亲骨肉来得重要。
而且,想到水卿卿之前一个人千辛万苦的生下昀儿,老夫人更是感激。
当时,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水卿卿都没有放弃肚子里的孩子,坚持将他生下来抚养,却是让老夫人感动。
“如今,你与王家的关系已断,再与子衿在一起,没了任何的阻碍,何况,孩子都生了,我孙儿,却不能没了娘亲。”
侯老夫人一直劝着水卿卿回侯府与梅子衿在一起,不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不想看到梅子衿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孙儿着想,不想让昀儿刚刚有了爹,又没了娘。
更是怕水卿卿不肯回侯府,到时要带着昀儿离开……
不等水卿卿回话,好几天没见到水卿卿的昀儿,却趴在水卿卿的怀里,抬头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突然张口奶声奶气的喊道:“娘亲……”
昀儿之前只会喊爹爹与奶奶,一直学不会两个音的娘亲,如今突然叫出来,不止让水卿卿欣喜若狂,连老夫人与叶妈妈都欢喜不已。
“哎哟,奶奶的心肝儿又会叫‘娘亲’了,真是太厉害了。”
老夫人见昀儿学会喊‘娘亲’了,简直比水卿卿本人还高兴,摸着昀儿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的娇嫩小脸,笑得脸上开了花。
说罢,老夫人回头看向身后同样笑意盈盈的叶妈妈,笑道:“是你教她叫娘亲的吧,学得真快……”
叶妈妈却笑道:“不是老身教的,是侯爷教的呢——侯爷这几日拿着郡主的画像,天天晚上教着小公子叫娘亲呢,说是若是郡主不肯原谅他,就让小公子出面帮他求情……没想到小公子这么聪明,几天的功夫就学会了!”
此言一出,水卿卿微微一愣,下一刻却是脸上飞上红晕,红了脸。
侯老夫人看着水卿卿羞红的脸,趁热打铁的将之前水卿卿签下的退亲拿了出来,当着水卿卿的面撕毁掉,惭愧道:“之前老身逼着你签下这个,却是不知道你竟是咱们侯府的大功臣……如今一切事情都过去了,昀儿都懂事会喊娘亲了,子衿对你也一片深情,你就不要再记恨之前的事了……”
其实,水卿卿从没来没有怪过侯老夫人,对梅子衿落月庵一事也原谅放下了,她之前反而担心老夫人不愿意接受她。
如今听到老夫人的话,她心中的大石放下,感激道:“谢谢老夫人……只是我如今还有事情未了,暂时还要在宫里多呆几日,所以,余下的日子,还要让老夫人帮我辛苦照料。”
听到她的话,老夫人心中的担心放下,却是欣慰的笑了,道:“你放心去做吧,昀儿不用你担心,老身一定会帮你好好看着的。”
在屋外焦急等候的梅子衿,不知道屋内生了什么事,却是担心老夫人会对水卿卿说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忍不住担心的掀帘闯进屋子里去了,却见到屋内一片笑意融融,老夫人与水卿卿之间,一片融洽和睦。
老夫人看着梅子衿脸上着急样子,猜到他是怕自己欺负了水卿卿,不由嗔道:“母亲帮你说尽了好话,卿卿答应办完宫里的事就回侯府跟我们住一起了,如此,你就安心好了。”
梅子衿心里最后的担心也放下,郑重的对侯老夫人道谢,道:“谢谢母亲成全,我与卿卿以后会好好的孝顺母亲,好好的抚养昀儿长大成人。”
听了梅子衿的话,老夫人心里却是忍不住想起了一直流落在外的小儿子无名,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一边抹泪一边伤感道:“看着你们这样,母亲确实高兴,但……子裕一直流落在外,子衿之前告诉我,他已放下对侯府的仇恨,可为什么却不肯回来……若是他能回家,老身就死而无憾了……”
无名一直是老夫人心里最大的心结,这些日子以来,老夫人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也一直悄悄的派人寻着他,可却没有他的消息。
而无名在水卿卿大婚前去正院寻她、并愿意将象征他心中仇恨的手指交由水卿卿埋掉的事,梅子衿回来后也同老夫人说过了,所以从那时起,老夫人心里一边欢喜着,一边天天盼着他回来。
可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不见他的身影,更是连他的一丝消息都没有。
看着老夫人悲痛的形容,水卿卿想到无名之前同她说过要娶刘茵的事,不由安慰道:“无名之前同我说过,会娶了刘姑娘安心的过日子——想必他如今正和刘茵在某个安静的地方,过幸福的日子。也说不定那天他想通了,突然间就回来了。所以老夫人不要担心,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等无名大哥回来。”
听了水卿卿的话,老夫人心里舒服多了,抹了眼泪心酸道:“但愿如此——希望老身有生之年,能见到他,能让他原谅我,唤我一声‘母亲’!”
说出心底最大心愿的老夫人,却是没想到,她很快就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儿子……
看到时辰不早,水卿卿只得将依依不舍的将昀儿再次交给老夫人,她要去6霖接怜姑姑进宫了。
有了老夫人的接纳,还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水卿卿心里扳倒皇后的决心越甚——
只有让陈皇后伏法,她才能放下心中一切的重担,回到侯府与梅子衿昀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侯子衿担心她,自是要陪她一起去6府的。
马车离开侯府门口,刚刚驶入长街,却是迎面遇到了游街示众的杨氏。
临近午时,杨氏从天牢押送往菜闹口行刑,
见此,水卿卿让车夫停下马车,掀开半边帘子,看着从眼前经过的杨氏。
彼时,杨氏身上戴着沉重的枷锁关在囚车里,身上穿着单薄的囚衣,蓬头散,赤足露在外面,冻得青紫,更是血渍斑斑,早已没了平时光鲜靓丽的贵夫人样子,狼狈的不成人形。
而沿途的百姓,早已听说了她做下的恶事,早早的准备了臭鸡蛋烂菜叶,甚至是石子砖块,朝她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特别是那些正室夫人们,听说杨氏是陷害主母、妾室上位,更是恨得她牙痒痒,领着丫鬟仆人,狠狠的拿东西砸着她,还一边泄愤的骂着。
不一会儿,杨氏已被砸得头破血流,身上更是一片狼籍。
可她就像个死人般,耸拉着脑袋搭在囚车上,紧紧的闭着眼睛,任由大家砸打着……
看着眼前这一幕,水卿卿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她带母亲回京城求救时,杨氏怂恿整条街的百姓,拦下她们的去路,对她和母亲打骂羞辱的事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坏事做尽的杨氏,终是等到她应有的报应!
坐在水卿卿身边的梅子衿,看着水卿卿深沉的面容,猜到她是想到了之前母亲被害的事情来心里难过,不由心疼的握紧她冰凉的手,安慰道:“杨氏伏法,也算告慰了公主的在天之灵,你应该高兴——前面就是菜市口,可要我陪你去看看?”
放下帘子,水卿卿疲惫的摇摇头,无力道:“算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菜市口这边,我要去6霖那里接怜姑姑进宫去……我要在月底之前,了结了与皇后的仇怨!”
说到最后,水卿卿的眸光一片寒芒,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梅子衿一怔,下一刻却是坚定的点头道:“好,战决,王中仁这边,我也会抓紧逼他开口的!”
说罢,梅子衿吩咐车夫继续往前去。
然而,车夫的鞭子还来不及扬起,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阵尖叫厮杀声!
想也没想,水卿卿就想到了是有人劫囚,猛的再次掀起帘子朝外看去。
果然,押着杨氏的囚车旁,突然冒出了无数黑衣人,与押送囚车的官差厮杀起来。
黑衣刺客一看就训练有素,且个个武艺高,杀得官差无还手之力。
四周围观的百姓吓得四处逃蹿,整个长街上一边混乱。
见此,梅子衿脸色黑沉的得要滴出水来,冷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囚,真是胆大包天!”
他对三石吩咐道:“护好郡主!”
说罢,拔了腰间的软剑,朝刺客那边奔去了。
有了梅子衿的加入,劫囚的刺客很快缓下劲来。
可是,转眼又一批刺客从两边的屋檐跃出来,将梅子衿层层包围住。
梅子衿脸色一沉,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冲三石大喝道:“赶紧带郡主走!”
看着层层被包围住的梅子衿,三石很是着急,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连忙让车夫驾车离开。
可是,不等车夫扬起马鞭,尖锐的箭矢声破空而来,朝着马车密集而来。
“小心!”
车夫当场被射死掉到马下,坐在车辕边上的三石抽剑挡在了马车前,而一直在暗处跟着水卿卿的侯府暗卫,也纷纷现身,挥剑挡在马车前,将飞箭挡开。
见暗卫们出现,三石重重松了一口气,跳上车辕,重重抽动马鞭,驾着马车带水卿卿逃离。
隔着车帘,水卿卿着急的看着孤身陷在刺客群里的梅子衿,直到看到侯府的暗卫也加入了刺杀当中,才松下一口气来。
三石驾着马车往前急驶而去,小喜害怕的偎在水卿卿身边,担心道:“小姐,你说是谁劫囚车?”
事突然,水卿卿也是一片震惊,半天回不过神来。
刺客是谁派的?
不可能是白浩清的,水卿卿想,他既然主动舍弃杨氏来保全皇后与太子,甚至是他自己,他是不可能再出面救她的。
如今不是白浩清,难道是杨氏的儿子白凌杰吗?
但按着水卿卿对白凌杰的了解,他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之人,何况,白浩清被罢职后,他也随白浩清去郊外守陵去了。
那么,不是白家人,却又会是谁?
水卿卿想到方才对自己射过来的箭,她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一寒,全身竟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正要开口提醒三石小心,下一刻,前面的三石却是一声惊呼,整个马车剧烈晃动,最后轰然一声侧倒在地。
马车倒地后,三石双腿被车辕压住动弹不得,而车厢里的水卿卿与小喜,却是生死未知。
而在翻倒的马车后面,紧跟着驶来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辕马车。
看到倒在路边的侯府马车,青辕马车里的白凌薇不等车轮停下,就迫不及待的要下车去,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唤住。
“且慢,拿上这把匕——不论生死,皆要往她心口补上一刀。这一次,一定要确保她必死无疑!”
白凌薇一喜,接过匕下了马车,往水卿卿侧倒的马车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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