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了解他?”我问。
“我师父那操蛋德性,就两个朋友。一个吕先念,一个老烟鬼。每次跟我聊天,不是吹他自己的牛逼,就是说吕先念和老烟鬼的破事。耳朵都给我听起茧子了,我能不知道?”卫虚说。
“卤鸭头和香辣猪蹄好办,青花椒与尖椒爆炒的凤尾,有点儿不好搞啊!”我道。
“只要兜里有钱,能搞不定鸡屁股这点小事?”
卫虚找了个店子,买了两瓶茅台,他说老烟鬼最喜欢喝这个,不过因为穷,每次都是郑成生请他喝的时候才喝得着。
酒买好了,就该准备那老三样了。
卤鸭头和香辣蹄花很好办,在卤菜店和江湖菜馆就能搞定。
双椒凤尾这道菜,比较麻烦。卫虚找了个专门卖烧鸡公的馆子,让老板在别的客人点了鸡之后,把鸡屁股全都宰给我们。五点钟就在那里等着了,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半,才凑了二三十个鸡屁股。
量不是太多,但多放点青花椒和尖椒,还是勉强可以炒一盘的。
提着酒,拿着菜,我们打车去了打铜街。
到老烟鬼家门口的时候,已是二十二点五十分,我准备动手敲门,卫虚拦住了我。
“差十分钟到子时,不急这一会儿。时间到了,老烟鬼自然会把门打开。”卫虚说。
“我们的师父跟他不是老朋友吗?就提前了十分钟都不给开门啊?再则说了,白天你不也敲了门的吗?”我问。
“白天敲门的肯定是人,晚上谁知道是什么东西。赶尸匠,最忌讳的就是夜里的敲门声。”卫虚道。
跟尸体打交道,赶了那么多尸,确实保不准会有找回来的。赶尸匠这活儿,不是胆大包天之人,还真干不了。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时间一来到子时,棺材板做的门,便“嘎吱”一声打开了。
桌上点着一盏黑漆漆的煤油灯,屋里显得有些昏暗。
“都这年代了,怎么不用电灯啊?”我问。
“赶尸匠只能点油灯,有火才踏实。尸体那东西,最怕的就是火。”老烟鬼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烟鬼一直在跟我们闲聊,至于打铜街上的事,那是一个字都没提。卫虚这家伙,只顾着吃喝,也不开口问问。
“你俩真要管这事?”老烟鬼问。
“能管则管,管不了就罢了。”卫虚说。
“我这屋子,不仅门是棺材板做的,就连墙上的砖,也都是从墓里弄出来的。咱们吃这顿饭,也快有一个时辰了。”老烟鬼看着卫虚,问:“打铜街的水有多深,摸清楚没?”
“摸不清,不过这事,我不想再管了。人啊!得有自知之明。”卫虚道。
吃完饭,卫虚和我打车回了酒店。
“老烟鬼什么都没说,怎么就不管了?”我有点儿懵逼。
“你不懂。”卫虚道。
“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我才问你啊!”我很无语。
“说了你也不懂。”卫虚说。
不跟我讲算了,搞得好像谁稀罕听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卫虚没什么正事干,一天到晚都是玩。卫虚那家伙买了两个手机,给了我一个,说方便联系。
“像这样浑浑噩噩地玩下去,怪没意思的。这段时间都是花你的钱,我总不能跟着你混一辈子吧?所以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有事情做,心里不空虚。”我很认真地跟卫虚说。
“找工作?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你能找什么工作?”卫虚问我。
“去餐馆刷盘子总可以吧!”我道。
“刷盘子也就八百块一月,除了房租水电,你每天只能吃稀饭咸菜。作为吕先念的徒弟,过这种日子,不觉得很丢你师父的脸吗?”卫虚说。
“天天像这样玩,虚度人生,就不丢脸啊?”我问。
“欧阳楚楚不留了个电话给你吗?给她打一个。”卫虚道。
“打她电话干吗?”我问。
“阴宅之事,你不会,但我会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家不是很有钱吗?都能开帕杰罗,那就去宰她一笔啰!”卫虚说。
“每天这么铺张浪费的,你是钱快用完了吧?”别人不了解卫虚,我还不知道他吗?
“说得好像你没用似的。”卫虚白了我一眼,道:“之所以把钱用那么快,是因为用完了,才有动力去挣。”
“周佳那事我们真不管了吗?”我问卫虚。
“那鬼虽然跑掉了,但毕竟是被我伤了的,没三五个月,他能恢复得了?”卫虚说。
“又是三五个月,钱若若那事你就说的三五个月。”我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鬼伤了魂魄,就跟人伤了筋骨一样,恢复也得要这么久。”卫虚一脸认真地说。
我拨通了欧阳楚楚留给我的手机号。
“喂!”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声,是欧阳楚楚的声音。
“还记得我吗?”我问。
“谁啊?”
我都能听出她的声音,她却听不出我的,想想自己好像挺吃亏的。
“你家阴宅那事,我找到可以解决的人了。半小时之后,在洲际酒店大门口接我们,过时不候!”
没等欧阳楚楚开口,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对待女人,就得这样。你越把她捧着,她越不在乎你。你越是对她不在意,她反而还越容易把你放在心上。作为相师,作为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在女人面前,得高昂你尊贵的头颅,就像你师父那样。”卫虚说。
“所以吕先念打了一辈子的光棍。”我无语道。
“打光棍?”卫虚乐了,还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问。
“吕先念跟你说他打光棍?”卫虚问我。
“还用说吗?我自己看出来的,连个师娘都没有,不是打光棍是什么?”我道。
“他那些风流事,数都数不清,你没有师娘,是因为那老流氓不知道该娶谁!”卫虚这家伙,看样子真知道吕先念不少事啊!
“给我说说呗!”我这人,还是比较喜欢八卦的,尤其是吕先念的八卦。
“我跟你说就没劲儿了,你得自己从吕先念嘴里套出来,那才有意思。”卫虚道。
正跟卫虚闲扯着呢,手机响了,是欧阳楚楚打来的。
“我到酒店门口了,死哪儿去了,快滚下来!”
这欧阳楚楚,干吗对我那么凶啊!凶完之后,还不给我还口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漂亮女人都凶,你要习惯。”卫虚嬉皮笑脸地说。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帕杰罗,是欧阳楚楚开来的。
我和卫虚都走到车边上了,她非但不下车迎接,甚至连车窗都没摇下来。
“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这也太没礼貌了吧!”我道。
“他就是你说的能搞定阴宅之事的人?”欧阳楚楚摇下了车窗,指着卫虚问。
“这点小事,小道还是能解决的。”卫虚说。
“两个小屁孩,赶紧上车。”
看到小孩就凶巴巴的,欧阳楚楚这坏习惯,肯定是当老师养成的。
本以为帕杰罗会向着南湖郡开去,结果车直接上了绕城,而后又上了国道。从方向上来看,这是要往龙岗场去啊!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我问。
“看阴宅啊!我家祖坟在龙岗场。”欧阳楚楚道。
“怪不得能在龙岗场遇到你这样的大美人,原来你家的祖坟埋在那儿啊!”我恍然大悟地说。
“正经点儿!”
听我说她大美女,明明就很开心,却故意摆出一张冷脸对我。女人这种动物,真是不可理解,还不可理喻。
不知道是嫌弃我还是怎么的,就算主动跟她聊天,欧阳楚楚嘴里也吐不出一句好话。连天都不能好好聊,我跟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卫虚已经打起了呼噜,我坐在车上很是无聊,便闭上眼睛睡了。
“还睡!起来了!”
是欧阳楚楚的声音,除了听到声音之外,耳朵上还传来了一阵剧痛。
被揪了,我的耳朵被欧阳楚楚揪了。她下手很狠,一边揪还一边拧,弄得我生疼生疼的。
“干吗揪我?”我问。
“喊不醒,那就揪醒。”欧阳楚楚冷冷地道。
“他也在睡,怎么不揪他?”我指着刚从睡梦中醒来,正在打哈欠的卫虚说。
“跟他不熟。”
欧阳楚楚的这个回答,让我无言以对。
“你们两位打情骂俏,别当着我这方外之人的面行不?我们道家之人讲的是修心,不能沾惹红尘之事。”卫虚这家伙,就他干的那些猥琐事,还好意思讲修心?
“两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以为我治不了你们是不是?”欧阳楚楚双手插着腰,很生气地说。
“我师父七十多了,都治不了我。你一小丫头片子,还想治我?”卫虚白了欧阳楚楚一眼,道:“友情提醒一下你,请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处理你家阴宅之事。要得罪了小道,惹我生气了,你就另请高明去吧!”
去南湖郡给欧阳德看相,有差不多半个月了。要能请到高明,欧阳楚楚能开车到洲际酒店接我和卫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