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莫名其妙,立即靠过去,把胖子的脚拨开仔细一看,果然,有一部分香灰嵌入到石头表面细微的缝隙中,形成一些线条。而且很明显,这些线条非常圆润,不是石头表面本身的纹路。
我是搞拓印的,知道这是一种拓印原理,用非常细腻的粉末来显示出地浅痕的方法,类似于很多间谍剧里必用的,用铅笔涂抹便签纸得到写在一页的讯息,显然有人在这神龛前的岩面,刻过什么东西。
我兴奋起来,一下把香炉翻倒,把里面的香灰全部倒在地、岩面,开始用双手涂抹。很快,地面及岩壁开始出现更多细微的线条。
“这是……”胖子也发现了异样。
“应该是挖掘这个洞的工匠刻下的。”我道。
“我看,雷记这么快就显灵了!”胖子道,“效率比咱们人间高多了。”
“你先别说的那么快。”我道,把灰全部都抹均匀。
他蹲下来帮忙,闷油瓶也凑了来,我们把香灰涂满了一大片区域。很快,一片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现在面前。
这些字每一个都有象棋大小,全部是繁体,刻得无比的潦草,有些几乎模糊不清,但数量颇多,有三、四十个,大大小小的。
看笔记,应该是一个人所刻。
文字是汉字,但其中有些字我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方言发音。
胖子疑惑道:“难道之前的工匠和我们一样,也在这石岩讨论过东西?”
我摇头说不是,这些文字是连篇的,显然刻的人写的是一整段话,不过刻痕非常浅,和我们一样,应该也是用石头简单地在岩壁划出来的,没有用到雕刻工具。
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出于什么目的,在这神像前写下这些字呢?无从想起,但关键应该在文字中。
我辨认了一下,文字是竖着读的,出去认不出来的,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辨认,然后用石头重新刻在一边。
是一段很简单的话。
十一月又七rì。
东墙,自左七尺,有十六。
西墙,自左三尺,有七。
北墙,自左五尺,有十。
南墙,自左六尺,有四。
细数,须三rì内掘出复工。
“这是……采矿计量的记录?”我迟疑道。
看整个语感,好像是一处留言,一个工头离开之前,留给其他人的一点提示,并且有一个嘱咐:细数。似是级写个下级的。
“东南西北?”胖子看了看四周,“是不是玉脉的分布记录?”
我摇头,玉脉的走向完全是自然形成,一点规律也没有,只在一个剖面定什么左几尺没有任何用处。“有十六”,“有七”,“有十”,“有四”,好像是一种计数量的标记,他在数墙的东西。
看了看东墙,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玉脉和岩石自然地皴皱,深sè的玉脈之复杂,简直有如岩石的血管,根本无法用“十六”这么小的数字来表示。而且他最后有一句:须三rì之内挖掘出复工,好像是说那“十六”、“七”所代表的东西,阻碍了继续开采。
是什么呢?难道是石脉种无比坚硬的岩jīng?但是岩jīng坚硬的要命,且重达百吨,怎么可能在三rì内掘出?
我们都站了起来,走到东面洞壁的最左边,用手指量了七尺的距离,看看那部分有什么东西。
七尺之后,还是岩石的表面,无数墨绿sè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其实,这里的岩面我们看的非常仔细,就算不这么看,也知道表面瞧不出什么来。
“他面写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被掘出来了?”
有这个可能,但再想了想,脑子里有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
我回到神龛前,把地的香灰收拢起来,放回香炉里,然后拿着到那块岩壁前,抓了一把,在头涂抹。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但等涂了几圈,果然,面出现了线条,好像是某种东西的轮廓。
“哎?”胖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种留言太含糊了,是汇总式的最后留言,肯定会在岩面也留下记号。”我道,一边继续涂抹。
很快,一个不规则多边的轮廓在石头显现了出来,我从身解下我的强力探灯,打开。轮廓非常明显,好比画画打草稿的时候,先用直的短线条勾勒出物体大概的外形一样。
然而,我们并没有从岩石的脉络,看出任何和这轮廓有联系的形状,好像是随意画在岩壁的,用来做切割时的参考。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觉遍体发冷,脑子里很多碎片开始自发的进行各种各样的组合,内心已经知道,这岩壁里肯定有东西,否则,这轮廓不可能刻在这里。他们要把这里的东西挖出来,所以做了大概的标记。
为什么看不到?难道是方法不对?
想着,我问:“你们谁知道,他们采玉矿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过程?”
胖子摇头道:“不是用炸药吗?”
闷油瓶却道:“先用火烧,然后用冷水泼,使石头自然裂开。”
“用水泼?走!去打水!”我立即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但心中有一股极强的直觉,碰到关键了!
我冲到另一边的洞里,把脱下来的潜水服裤管打结,然后往里面装水,再背回去,和胖子两个抓着往岩壁泼。
如此连泼了十几次,岩石的颜sè因为渗水而变深。
退后几步再看,由于泼了水,岩石表面玉脉的部分变得模糊,其他部分也变得光滑通透。原来这些石头也是玉石,只不过含量不同,所以被那些墨绿的翡翠称得像普通岩石。
同时,我们看到了,那块岩壁中,透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是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