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夏天朗在想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屑、怨毒,于是冲他招招手道:“夏总,是不是也想过两招?”
夏天朗见我向他走了两步,脸上表情瞬间变换,冲着夏天晴道:“行啊,有高手护花,看不出来啊!还以为是个吃软饭的呢!”
“你特么说谁吃软饭?”我冲上去抓住夏天朗的脖子道。
“谁吃软饭谁知道!”夏天朗一把甩开我,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夏天晴说道:“姐,我给你说,别以为今天你有帮手,这事就算完了!我给你说,这事没完!”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夏天晴见夏天朗紧追着刀哥和黑西装远去的背影,脚下一软就蹲在地上,冯雅颂见状赶紧冲上去搂着她,轻轻拍着肩膀安慰着。
“这不没事了吗?”我轻松地笑笑道。
“你不知道。”夏天晴好像身上的力气被抽光一样有气无力地道。
“我不知道什么?”我问道。
“夏天朗既然敢在小区动手硬抢,这次虽然吃瘪,但我想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夏天晴小声地说道。
“天晴姐,你手里到底有他们想要的什么东西?要不……你就给他得了!鸣远……哦,不,夏天朗毕竟势力比我们大,他既然撂下狠话,就肯定还要想办法搞我们。”冯雅颂担心地说道。
“是啊,天晴,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情况对我们不利。而且我们三个人也不会总是在一起,万一……”我虽然不知道夏天晴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想必这东西对于夏天朗肯定十分重要。
夏天晴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天晴如此担忧,想着事关重大,就想从夏天晴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去说吧。”夏天晴说完,转身上楼,冯雅颂也紧随其后。
两个妹子走在我前面,两人都穿着贴身小短裙,裙子裹得紧紧的,她们走在前面,里面的风光就不小心跑到我眼睛里了。
我晃晃脑袋,心里暗自鄙视自己,这都火烧眉毛了,心里居然还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我真是没救了!
到家,坐定,冯雅颂倒了两杯水,递给我和夏天晴。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夏天晴整理情绪,夏天晴好像纠结要不要说接下来的事情,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涉及的人和事情都很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密。”
我和冯雅颂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听夏天晴这么说,还是点点头。
“你们知道我和夏天朗虽是姐弟,但并非一母所生。我还没记事的时候,我的生母就因为一场意外失踪了,随即我的继母,也就是夏天朗的母亲就嫁给了我父亲。当时我母亲的事情事发突然,但毕竟大家都知道是意外,加上我年纪也小,都不懂什么是伤心。我一直以为我的继母吴良英就是我的母亲。”
夏天晴喝口水,回忆着往事,表情很是悲伤。
“我记得小时候她对我还是很好的,父亲对她也很不错,当时我父亲已经开始做生意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在外面应酬的时候也就多了,经常很晚才回家。我记得有一次,我回家之后,看到我继母吴良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看上去很亲密,见我进来两人赶紧分开。我当时还小,也没有当回事。再后来,我记得有次我父亲和继母吵得非常厉害,但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再后来,继母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变得非常不好,但她对父亲的态度似乎在那次吵架之后就好转很多。至少,我印象中,两人再没有争吵过。”
我和冯雅颂是第一次听到夏天晴讲自己的事情,以前虽然也知道一鳞半爪的,但毕竟没有听当事人详细说过,所以听得也很认真。
冯雅颂静静地坐在夏天晴旁边,轻轻抓着夏天晴的手,我则只有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继母的态度开始变得不好,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还在努力讨好她。但她经常背着我父亲打骂我,而且夏天朗也有样学样,记得有一次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把我床都尿湿了,可是我不敢跟继母讲,于是就睡在透湿冰凉的床上,第二天起来就感冒发烧了。我烧得都抽搐了,可是吴良英居然都不请医生,如果不是当时家里帮忙的保姆悄悄地给我吃了药,我估计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夏天请一边说一边擦擦眼泪,想起这些往事,让她觉得痛苦不堪。这个平常高高在上的女孩子,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叫人心酸的事情。
“这种事情,后来还发生过很多次,我试着跟父亲讲过。但是当时我父亲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连轴转,根本没时间听我说,而且他也不信我说的。我想肯定是吴良英在背后搞鬼,但吴良英的确很有手段,她让我父亲觉得我是在故意搞事。但父亲虽然不信我说的,但我想还是喜欢我的,于是把我送到了寄宿学校,我连着四年都住在学校。这些我好像跟高朝说过。”
我点点头,当时听夏天晴说的时候,我还多羡慕的,因为她读的都是私立学校,条件很好的那种。
“当时,我很恨我的父亲,我根本不需要他的给的钱,我只是觉得我应该住在家里,我恨父亲不相信我说的,正好又是自己很叛逆的年龄。所以在父亲偶尔想到要主动修复关系的时候,我都拒绝了,我当时跟父亲的关系很僵。所以,父亲后来也对我失望了,可以说除了给钱之外,我跟孤儿没什么两样。”
“我读书成绩还不错,其实当时心里憋着一股劲,我想等我能自食其力的时候,就彻底离开这个家庭。所以,高中还没读完,我就申请了国外的学校,直接出国,连着几年时间都没有回来过。读书,工作,本来我想着从此就留在异国他乡好了,直到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
“所以,你就回来了?”我插话问道。
夏天晴没有理我,扯着裙角,接着说道:“是家里的老保姆给我说的父亲病重的消息,我本来以为我会无所谓,在心里我早就觉得和父亲的关系已经很淡很淡了。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得到消息的那个瞬间,我心里很痛很痛,第二天就辞掉工作飞回了龙城。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但他的手拉着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不管你走多远,父亲始终是父亲。”冯雅颂感叹地说道,听夏天晴说着自己的故事,坐在一边的她忍不住听得热泪盈眶。
“后来的事情,大家多少都知道了。很巧,父亲在我回来之后,病情好转了很多……”夏天晴说着扭头笑着看看我道:“这得感谢高朝,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但父亲那段时间身体好转了许多。那段时间,也是我和父亲最亲近的一段时间。在父亲好转的那段时间里,我除了在投资部工作之余,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陪着他。”
“我虽然不懂医,但你父亲的这个病,确实很诡异。病得那么重,医院里却查不出任何原因。我怀疑是……不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夏鸣远的时候,在别墅外面看到夏天朗和那个私家医生的怪异举动和对话。
“高朝所说的那种揣测,我跟父亲也说起过,甚至分析了各种可能,但是……”夏天晴说着苦笑了一下,顿了很久才接着说道:“我父亲还是不信!跟十多年前,我说我的继母欺负我时一样,我父亲仍旧认为是我和继母的矛盾还未解决,想着我还是在报复和诋毁继母。”
听夏天晴如此说着,我心想夏鸣远也算是近几十年来华夏商界屈指可数的人物了,但没想到面对自家事情的时候,竟如此糊涂。
可能也是因为相信吧,选择了相信,就一直相信下去,哪怕要付出的是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也在所不惜。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站在夏鸣远的角度来看,毕竟是结发几十年的夫妻,即便彼此再有矛盾,倒也不至于下狠手吧。
“父亲再次中风的时候,没等我回去,他们已经把一切都料理好了。而且,当时我也只顾着伤心了,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其他的。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伤心归伤心吧,但又能怎么样呢?”夏天晴淡淡地说道。
“那后来呢?夏天朗到底想从你这里拿走什么东西?”我不禁问道。
“一部手机。”夏天晴说道。
“手机?”我和冯雅颂都有些好奇地问道。
“刚才说到过我们家的保姆,在夏家呆了二十多年的保姆的一部手机,上面有一段录音,是她偶然中录到的。父亲的葬礼后,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除了悲伤还能怎样?因为我心中想的,多数也都是揣测,手头并无证据。”
我心里想的究竟是一段什么样的录音,会让夏天朗如此疯狂呢?
夏天晴从包里摸出一个普通的国产手机,打开录音,短短一分钟,一男一女,男的是夏天朗,女的应该是夏天朗的母亲吴良英。
录音很短,只有一分多钟,里面的信息也并不多,就是吴良英和夏天朗的一问一答,但所聊的应该就是夏鸣远的病情。
那段录音的结尾吴良英的声音:“弄完,一切就轻松了!”
这段录音虽然没头没尾,但我和冯雅颂一下子就明白了录音中的吴良英和夏天朗所指的人就是夏鸣远,他们所说的“弄完”的意思,就是把夏鸣远弄死。
“那个保姆人呢?”我问道,光凭这段对话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关键是找到录音的人,如果她能出面作证的话,证据链或许会充分一些。
“失踪了!在见完我的第二天,就凭空消失了,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过除了她这段录音之外,她在交给我手机之时,还说了别的。”夏天晴说道。
“估计夏天朗以为你手里的东西会更重要吧?”我心里边想边说道。
“我当时想,如果夏天朗不来找我,有可能保姆说的未必就是真的。但只要夏天朗来找,那录音里所说的就多半是真的了,加上保姆无缘无故消失这件事,就更让我确定了我父亲根本就是死于谋杀。而吴良英和夏天朗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