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绡正要走,听见他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她停住脚步。
“过来。”男人向她招了招手,和召唤一只宠物似的。
但她还是乖乖走到他身边去。
见他盯着自己放筹码的袋子看,她就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他不会是看自己拿的太多,所以财迷后悔了吧?
徐江天的目光从她充满戒备的小脸上扫过去,看见她不自觉地噘起了嘴。
孩子气。他在心里哂笑一声,有意要逗她。
“今天不错。”
“是徐总牌打得好。”那只手往身后藏得更紧了些。
“你学得也很快。拿了多少筹码?”
“五十……”瞥见他扬起的眉,柳绡绡如实说道,“三……”
“唔。”他应了一声,“不少。那下次输赢算你自己的。”
“不行。”她急切抢白,“我还没学会呢。”
“没学会就打瞌睡?”他面上露出几分笑容,“看来是我这个做老师的讲得不好,竟不能让你专心致志地学。”
柳绡绡看着他的笑脸,竟有几分愣住了。
徐江天脸部的轮廓分明,本是生得清冷凌厉的长相,笑起来却这样好看,像初春融化的雪水,还带着薄薄的碎冰,凉飕飕地从她心上淌过去,冰得她的心尖一颤。
“下次再来,你可不准输。”
他走出门,回望屋里呆站着的女孩。
晨风勾勒出旗袍下她纤弱的曲线,她站在那里,好似要随风飞舞一般。
小时候读野史,读到赵宜主在太液池边起舞,一阵风来,她身轻如燕,就要随风而逝,是侍女抓住了她的裙摆才留住了她,从此裙摆褶皱的“留仙裙”风靡宫中。
“留仙裙”究竟是什么模样,倒让人向往了起来。
柳绡绡目送他出了门,又从楼上亲眼看着他上了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不敢停下来,马上去赴另一个局。
徐江天回到自己长住的公寓里,稍事休息就又出发了。
今天是说定和管牧荑见面的日子,他不愿失礼于人。
管牧荑刚刚24岁,还算是个年轻的女孩。他便没将见面的地点定在太过古板正式的地方,而是选在自己名下的茶室七星斋。
这间茶室在七星山上,独占一片幽静山谷,推窗就见飞瀑流泉,景色奇佳,私密性也好。有时遇到烦心事,他总爱一个人来这里小坐片刻,或烹茶或读书,都是静心的好消遣。
他照旧自己取了茶叶来,亲自烹一壶老白茶,茶水刚滚,人就到了。
是阿承引管牧荑进来的。
管牧荑穿一条烟蓝色长裙,胸口和腰间的褶皱波光粼粼。就连初见时微笑着低头颔首这样带着小儿女娇羞之态的瞬间都是温婉大方的,她整个人站在他面前,好似在空寂的山谷里一株生于山涧飞流之间的菖蒲,无花而自香。
“管二小姐。”徐江天伸出手来,“幸会。”
管牧荑也伸出手,递到他手心:“徐先生,幸会。”
男人的手掌宽厚而干燥,只轻轻一握,很快分开,是对待女士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