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镜可窥心,镜象视人。而此时,无名殿内,铜镜前。
淮渊盯着铜镜内的自己,轻轻的解开了身着的战袍,换上了一身玄衣,眼神凛冽,手轻轻抚过那银灰,似乎掀开了尘封的记忆。
“扶桑...你可知我怨你弃我,四海之内,我孤身一人寻你万年,而今蛮族又现,如今寻得一丝希望,我定要为你正名,等你真正回归我身边。”
只是一瞬,淮渊轻声言语变为满腔坚毅,柔情变为杀意,他将战袍一把丢入一木箱之中,默念术法将此锁住,似乎要永不打开此箱。
转而他拿出那封古怪书信,皱眉沉思,随即招了招手。
一圈绿光四起,圈中小人转了转,眨巴眨巴着大眼甚是委屈。
“主人...你终于想起绿蛋了!”
“有何事?何故一直唤我。”
淮渊低头并不想理那个小人。
这是当年,他在地界一处洞穴中寻扶桑精魄时偶遇的一个小怪,说是“小怪”不过是淮渊认为。
实则名副其实的上古猛兽,初见之时也算是凶猛悍人,双眼如铜满嘴尖牙,头长犄角鳞如坚甲,尾长八尺。
如今却不知为何化作人形,看起来是倒是乖巧男儿孩童摸样,服服帖帖跟着淮渊人间、天界、地界等无一不去,从水火不容到后来这位猛兽心甘情愿、做牛做马,至于“绿蛋”一名号,实在难以启齿,诚令人发笑也。
“主人...你自从回了天界,就再也没有召唤过我,我待在那个盒子里闷得慌。”
淮渊抬头,这本是令人捧腹大笑之场面,他却冷眼看着脚下这个男孩抱着自己的腿,看似无情,实则轻轻一踹。
“给我滚远点,说事。”
“没有,主人...绿蛋就是无聊,那个长得娇滴滴的姑娘在哪,好想和她玩。”
“谁准你偷窥,你给我进去。”
淮渊不知哪里来得情绪,用力拍了拍绿蛋的头。
“哎哟...轻点,好好好,主人等等,我想问你为何丢了这战袍,这黑岩玄铁而制,是个好东西啊,说不定用得到啦,不要你就给我,我给你卖点钱,主人...”
“与你说何就如对牛弹琴,那所谓战袍,不过是当年天族赐予荣耀象征,那年大战我并不需要,而今亦不需要。不过,我且问你....这书信如何?凹凸难识,知晓这上古玄机之事不过就那几人。”
淮渊轻轻把玩着桌上的笔纸,缓缓开口。
“主人...我看过这个东西诶,但我...忘记了...嘿嘿嘿”绿蛋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
“...”
淮渊无奈侧目,就知不该说这么多,手轻轻一挥,房内还回响着些许绿蛋的“抱怨声”。
“看样子,只能找他了。”
他薄唇轻启,神色凛然。
同时,花缘楼中,初来乍到的锦葵乐得自在,并不知道其外发生何事,何况这花缘楼看起来没人呀,只不过精怪气味忽淡忽浓,令她好生奇怪。
锦葵踏上阶梯,一看,这座楼中却还有一座小楼,进去的通道亦不知在哪。
她只看见中间高高矗立的玩意,似阶梯却非阶梯,周围四角吊着链锁,好是奇怪的装置,而这第一层不知道摆满了什么花花草草,清香奇异。
“咦,这是谁?”
“不知道呀,没见过,是老君新带来的嘛。”
“没有你好看,小红姐姐。”
“那当然,哼。”
“&%#XX...”
锦葵有些汗颜,这些花花草草的精怪在这儿窃窃私语,全然没把她这个花仙放在眼里,她可是花仙诶,还是和战神有结花之缘的幸运小花仙呢。
欸!锦葵莫名奇怪,她提那个大木头干什么。
“咳咳,我可是...”
锦葵立即挺直腰背,佯装气势汹汹,瞪着一双杏眸扫视这一圈的小精怪。
“呵...你是何人?想自投罗网做我炉中丹药,是也?”
锦葵惊吓之余,她立即抬头寻这低沉之声的源头,却并未见其人,只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那吊着的锁链缓缓而动。
这个奇妙装置竟然像传送门一般,从上往下将人传送。
透过镂空木门,锦葵只见此人背对着她,深黑色宽大衣袍,身形高大,不知道手中在捣鼓些什么。
“老君老君来啦,不说话不说话啦。”
“老君这次别抓我啊,拜托拜托。”
“啊啊啊...”
锦葵觉得,这周遭小精怪的声音实在闹心。
这人生地不熟的,锦葵开始发怵,脑门略微冒汗,她此刻很想抽一抽自己的嘴巴,干嘛惊扰这地盘的大佬呢。
“呵呵....我什么都不是,一个小花仙走错地方了,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锦葵低着头,弓着背,悄悄移着步子,她可不想做什么炉中丹药。
此刻,她只得在心里默念:老天哪,帅气无比战神淮渊大人哪,上天入地最美的仙女姑姑啊,救锦葵一命,我还小呢,呜。
“是吗?这儿可是禁地,一般没几个知道的。哎呀...这个玩意果然不行了,怎么动...”
锦葵听着眼前人似笑非笑的语调。
可这个人仍然背对着锦葵,看样子好像还在用力拍着这个装置的什么奇怪机关。
锦葵一脸苦相,拧巴着嘴巴,并不准备回话,偷偷在袖子里掐着闪回诀却发现无用!她此刻只想着拔腿就跑!
“姑娘,我这花缘楼用不了仙术,本君都说了是禁地了,都不知道这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来者即客,坐那去,等本君把这破玩意破门打开。”
声音未完全落下,这位老君袖袍一挥,锦葵竟无法动弹,周遭的小精怪更是化作小小孩童的模样,搬来一把木藤绿椅毫不客气将她绑住,围着锦葵竟开开心心转圈圈。
锦葵欲哭无泪,暗自想着:我的天哪,这些臭精怪乐呵什么呢,这到底怎么个回事,我就是追一个“毛球”不小心来这啊,臭“毛球”。战神啊您那把剑,我也忘带了,快来救救我吧,我必定以后豁出性命好生伺候您嘞,呜。
“咔——嚓——咔”
仅开了一个小缝的木门,被这位老君用蛮力推开,动作满是不耐烦,锦葵还听见他好几句抱怨声。
“我那白球还不快滚回来给我修门,收她有何用,整天不见个影子。”
只见这位脾气不太好的老君甩着袖子走到锦葵身前。
见到真容后锦葵诧异万分。
这位身形挺拔的男子,黑发高高束起,嗓音亦低沉吸引人,本该是个俊朗少年,为何面容是一位老人,脸上皱纹斑斑,眼垂于颧骨,三寸须发竟先白于发丝垂于胸前,手里抓着一些瓶瓶罐罐,不知作何,锦葵甚是奇怪。
“你这什么脸色,我先前可是翩翩公子呢,今日就抓你来治治本君的怪病。”
这位自称本君的怪人诡异一笑,举起手中罐子对锦葵示意。
“我...我这是敬佩您,您...身强体壮,青年得此老...沉稳...沉稳的样子。锦葵实在是油然而生的崇拜之情。”
锦葵被吓得不轻,高高举起双手合十。她心里难受极了,这也是她惹不起的大神啊,只求可别拿她试药,她这小小花仙还没尝尽世间美味呢。
就在迂回之间,一团“毛球”扑嗵嗵滚了过来。
锦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老君,老君,是她就是这个’毛球’带我来的!你问她,问她....”
而那团“毛球”蹦跶了几下,竟然化作了人形,看着是一个俏丽可人、胖乎乎的小姑娘,身着白衣,头上顶着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还插着几根小草,像是滚过草丛粘上的,脸蛋圆圆大大的,喘着粗气,拍着胸脯,想说什么却缓不过来的摸样,甚是滑稽。
“老君...我...”
也许换做平常的锦葵会夸这样的小可爱模样甜美,嗓音清脆动耳。
但今天怎样锦葵看她都是一副可恶的面孔,都怪她,害我入了狼窝,她实在想将那“毛球”形态揉圆搓扁....
锦葵激动得指着这个“毛球...小姑娘”,说不出话,但是这位老君显然还不想等她说完话。
一双眼直直盯着锦葵,像是板上肉,她怎么瞅着那么“老奸巨猾”呢。
锦葵只能紧闭着双眼,做“任人宰割”姿态。
惹锦葵生厌的臭话不断传入她耳中。
“嘿嘿,锦葵小花仙是吧,将你入药之前,就先告诉下你我大名鼎鼎的名号——本君可是宁无缘,听过吧哈哈哈。”
言语实在调笑放肆。
锦葵闭着眼似乎也能想到这位宁无缘怪人的嚣张姿态。
心中怒吼:本花仙......可真是宁和您无缘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