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工作鬼哥不依不饶,他说他不想当个废物一样,整天缩在家里无所事事,有时候看见路边的狗,他都觉得狗比他伟大,至少它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自己会不停的不停的寻找食物。
刘玖安慰他,说:“会有的,都会有的。”
鬼哥说的没有丝毫犹豫:“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有胳膊有腿,你也看到了,我不能像那天跪在路边的妙龄少女一样乞讨。”
刘玖确实也看到了,妙龄少女,长的不算出众,但也有几分姿色,小腿套着黑色丝袜,职业装的包围裙紧紧的裹住她那优美的曲线。
可谁能想到,就这样妙龄少女,双腿跪在马路中间,身前摆着用马克笔写的悲惨故事,面无表情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是渴望,是乞讨,还是绝望。
刘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每当想起那些在路边乞讨的流浪者,总是不经意间的开始惆怅,担心有一天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乘风破浪
废物二人组躺在半年未洗的床上,
“你买保险吗?”刘玖有气无力的锤在鬼哥脸上。
鬼哥暴跳如雷,“去你妈的,连我的钱你都想骗,这兄弟没得做了。”
刘玖冷哼一声,坐在床头,说:“是啊,他妈的,连你的钱我都骗不了,我还能骗谁?”
这几个月的颗粒无收,保险有限公司把刘玖从职员名单中抹除。
一分未赚的刘玖再次失业,鬼哥学着刘玖的语气,嘲讽:“20岁的男人爱情和事业,总得有一样优秀。”
刘玖撇了一眼,愤愤不平:“去你妈的,落井下石。”
“活学活用。”鬼哥拍拍手,得瑟写满在了脸上。
未来的几天里,两个人从惆怅到悲伤,从悲伤到绝望,从绝望中又生出一丝火苗。
刘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鬼哥,说:你有没有听过范玮琪说的一句话,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拥有隐形翅膀。
鬼哥饿的上气不接下气,“过去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吉他手,但现在我的梦想是吃饭。”
刘玖插不上话,望着潮湿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是啊,我可以接受失败,但绝对不能接受未奋斗过的自己。
刘玖想起外婆刘菁菁给自己称过的命格,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跑何日休,外婆电话里嘲笑,说你还是回家和我一起经营小卖部吧,在外面也是劳劳碌碌无为的命。
他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是,和刘菁菁大吵了一架,然后挂断电话不了了之。
刘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迷茫时,坚定地对自己说,当时的梦想,我还记得。
他不知道身旁的鬼哥有没有听见,也不知道是说给鬼哥还是说给自己。
刘玖再后来有个朋友,是个二逼,非常有钱,喜欢pc,属于那种倒拎起来抖两下,哗啦啦掉满地金银财宝的人。
对,没错,他就是鬼哥,在网吧辞职后的第六天零五个小时,他放弃了,打算回家继承父母的那笔财富。
反转了,这比韩剧里的女主角还狗血,七年了,这狗比终于摊牌了,他是个富二代,操!
阿玖嘀咕:“老子就知道他不简单,穷人哪里嫖的起娼!”
说着说着卑微的低下头,并且下意识的看看自己。
原来那天他不是随口一说,他真的放弃自己曾经的梦想。
找不到工作没关系,去按摩泡脚就好了,这句话是鬼哥对在职场失意的刘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刘玖说,这样不好。
鬼哥冷哼一笑,带着刘玖踏上征程,这也是刘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生整整齐齐站在面前等自己挑选,可刘玖哪敢啊?
鬼哥对着大姐头,熟练的说:“这个…还有那个…其余的可以下去了。”
两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包厢,面对面的平躺,看着刘玖,鬼哥嘿嘿的笑。
刘玖感叹,不得不佩服,这里粉红色的灯光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分泌多巴胺。
“来这里泡脚的是不是都没有老婆的?”进来的时候大厅站着不少中年人,刘玖试探的问。
“嘘…当你踏进这里,你就没有老婆这一说法。”鬼哥露出沉醉的表情。
“这么神奇?”刘玖也沉醉其中,薰衣草的精油,修长的手指在他背上划过,这是他除林雨雨第一次接触的女人。
刘玖在大学里曾经问过鬼哥,你怎么不谈恋爱?
他笑着回答,谈恋爱为了什么?分泌多巴胺罢了,抽烟为了什么?也还是分泌多巴胺,那洗脚按摩呢?还不是分泌多巴胺?如果我洗着脚按着摩还抽着烟,那岂不是远远胜于谈恋爱?
鬼哥是对的,多巴胺不断疯狂的分泌,粉红色的灯光下,刘玖浑身无力,发着热,脸滚烫的像个热气球,始终喘不过气来,背上划过的手指不停的变换方式,仿佛她们在试探,在折磨,但不可否认真的很舒服。
很快刘玖在这种陶醉的舒适感中回过神来,可惜这不是谈恋爱,就算摸过,亲过,也不能要微信,聊qq,谈一谈未来的计划,出了门口,在她们眼中,你就和街边的路人一样,肌肤之亲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束缚,一夜情永远不能天长地久。
“你不洗脚,你把钱存在银行里,银行把你的钱借给别人,别人用你的钱来洗脚,追到你喜欢的人,你不来洗脚,别人用你的钱,泡到你的女朋友。”鬼哥点着一根烟,醉醉欲仙,吧唧吧唧的说一大推。
“如果我有钱了,我会把这里姑娘有一个是一个的全都赎回来。”鬼哥抓紧姑娘的手。
“您可真会说笑。”按摩小姐有意识的侧身逃离,并不想让鬼握住。
鬼哥像个正义的白马王子,和按摩小姐畅谈人生。
刘玖很羡慕他,能够潇洒的在人间走一回,遇到喜欢的小姐就上,倘若不喜欢便换一家。
背上划过的手指突然停下,打心里话他确实有点舍不得,突然的离开就像林雨雨说出的分手,悄无声息,毫无征兆,血一点点的流,直到干枯力竭。
刘玖思绪万千,他从来没有想过高中拼了命的争分夺秒为了高考,感叹时间的悄然流失,现如今在洗脚城,他仍在感叹着时间的流失。
鬼哥问要不要再加个钟,刘玖拒绝,他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姑娘不可能永远18岁,但永远有18岁的姑娘。”鬼哥站在床头,指手画脚,像是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奉先。
躺在沙发上的刘玖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他开始莫名的心疼,如果有一天他也变成这样,诗和远方是不是就彻底消失了。
后来鬼哥半夜突然呕吐,痛的嗷嗷叫,刘玖陪着他,起身穿了衣服就去了医院。
挂了号,问诊了,医生查不出半点问题。
鬼哥摆摆手,说:“老毛病了,这种东西最差最差就像肾结石一样,拉出来就好了。”
“你信不过我?”
“信!”刘玖还是不放心。
“信就和我去喝一杯。”毫无睡意的鬼哥拉着刘玖找到一条街继续吃着夜宵。
刘玖咬着大闸蟹,一个劲的夸:“你刚刚在洗脚城的样子真帅,像吕奉先。”
“吕布有方天画戟,我是赤手空拳,我比他牛多了”,鬼哥开始得意忘形。
“你的吉他呢?你要是刚刚在小姐面前弹吉他的话,肯定会迷倒一大片。”刘玖仍在努力的剥壳,随口一说。
“吉他是理想,洗脚是生活,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所以就不能带进去,你**的时候能边谈吉他边**吗?”他理的很清,不像喝醉胡口乱说。
“吃蟹…”刘玖无话可说,把剥好的肉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