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又问：“刚出生时，你便确认过吗？”

不对的，孩子被掉包，公孙夫人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两个歹人若调换了公孙家的大小姐，定然会在胎记上做手脚。

所以周夫人猜测，对方为了取信于公孙夫人，一定会在假千金身上做手脚。

至少当时公孙夫人应该是看过胎记的，只是后来，假千金身上的“胎记”就消失了，这才说得通。

公孙夫人只觉周老太今日的言行有些怪异，但还是想了想，摇头。

“当时我受到了惊吓，又加上生产消耗过大，孩子生出来之后，都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晕了过去。所以，刚出生时，有没有胎记，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着，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周老夫人问这些是……”

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二嫂摆了摆手后：“是我一时好奇，想知道胎记会不会过几年就消失这样……”

公孙夫人只当她是担心宝儿的胎记，当即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周老太眼看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眼下，便是要盯紧那夫妇二人，找到他们和公孙府大小姐来往的证据，在适当的时机，再逼问他们说出实情就好了。

两人告辞，公孙夫人亲自将人送到门口才回来。

她从门口往回走的时候，身后的老嬷嬷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慢慢的后退……

“周老夫人。”嬷嬷追上周老太，因为跑得着急，此刻急促喘着气。

周老太认出对方是谁，便询问可是公孙夫人有事交代。

嬷嬷摇头，看了看左右前后才道：“能到马车上说吗？”

周老太一看对方神色，就知道她要说的是大事儿，忙不迭点头。

嬷嬷这才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儿。

原来，当年，就是这位嬷嬷在公孙夫人身边伺候，公孙夫人确实因为生产脱力，在孩子出生之后就晕了过去，但孩子出生时是嬷嬷接的手，她当时依稀记得，大小姐刚出生的时候是带着胎记的，便是在屁股上，灰色的胎记并不是很明显。

紧跟着孩子就被抱到了一旁，她急着打理公孙夫人，等夫人醒来找女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嬷嬷让人将孩子抱来，这一抱就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一日未见，孩子怎么大了一圈？

询问身边伺候的人，对方只说孩子都是这样，见天就长，出了娘胎长得可快哩。

当时她年纪尚轻，自己也未经历过生产，自然不懂这些，旁人这么说，她倒也没往别处想。

直到后来回到京城，偶然有次经过的大小姐房间，乳娘和丫鬟正在给大小姐洗澡，她顺势拐进去看了一眼。

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大小姐屁股上的胎记竟然不见了。

她猛的想起不过一日不见，大小姐就大了一圈的事儿，觉得当中事有蹊跷。

然而，让日替夫人接生的产婆并不是京城人士，她上哪儿找到人来询问？

她便在心里安慰自己，恐怕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那可能不是胎记，而是生产时不小心磕碰出来的淤青。

但这事儿终归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随着大小姐渐渐长大，不管是性情还是模样，与公孙府中其他人都不太像，这根刺就愈发坚硬起来，刺得她生疼。

公孙府中的主子性情和善，唯独这大小姐，性情乖张，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惩罚下人，这里不满意就摔东西，那里不满意就打人，身边的丫鬟永远呆不长，过段时间就得换一批。

就连公孙夫人都时常感叹，这大小姐的脾气不知道随了谁，让人头疼，冥顽不灵，屡教不改，让人失望。

好在，大小姐嘴巴甜，一旦闯了祸，惹了事儿就会冲夫人撒娇，夫人被闹得没办法，只能去跟老爷求情。

老爷经常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知道这个女儿为何自己一点都不像。

蠢笨不堪，是老爷经常给大小姐的评语。

与别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不同，公孙府的大小姐是个彻头彻尾草包，除了打扮，旁的都不敢兴趣。

这对于书香世家的公孙府来说，无疑是个耻辱。

大小姐模样不说顶尖儿，但也算长得好看，家世又摆在那里，上门说亲的自然不少，最后都被夫人以舍不得大小姐嫁人给推脱过去了。

其实，是因为夫人清楚，这样的大小姐不管是嫁到谁家去，都只会丢公孙府的脸面。

其实，大小姐在圈中的风评也不好，大家都觉得她是公孙府的一个笑话。

所以，她究竟是什么德性，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为了祭酒大人的脸面，公孙夫人是想尽了办法，想让大小姐成为一有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但是不行，大小姐就好像不是公孙家的人一样，丝毫没有继承到公孙家的优点，无论夫子怎么教，她都学不进去。

倒是大小姐，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小姐妹都议了亲，自己也十分着急，一会儿说要嫁给某某公子，一会儿又说要嫁给某某少爷。

夫人被气得差点就卧床不起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嬷嬷脑海里对大小姐身份的怀疑就挥之不去。

今日，周老夫人找上门来，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公孙夫人没放在心上，嬷嬷却好似找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找了过来。

“周老夫人，您老师告诉老奴，那府中大小姐，是不是假的？”嬷嬷也豁出去了，竟然直接问道。

周老夫人听完嬷嬷的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孙府的大小姐，铁定是被人掉包了，方小小才是真正的公孙府大小姐。

“原本我觉得只是十之八九，如今你这么一说，我认为有十成了。”

周老夫人道。

嬷嬷大呼：“造孽啊……”

一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责怪自己，说发现大小姐不对劲儿的时候，就应该追查到底的，都是她的错……

若不是她一时大意，也不会酿成今日的苦果，不知道真正的大小姐如今好不好。

周老太忙把人安慰下来，说真正的大小姐如今好好儿的，还被她认了干女儿。

又询问嬷嬷大小姐平日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猜测，想杀方小小的那一对夫妇，就是大小姐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