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死对头小时候可能是小迷弟
“别放手!”裴寒厉声呵斥,吓得团子们的小手又环上了那双腿。
“你们记住了,对付影妖,气势上一定不能比它低。”裴寒将灵力进一步汇进雷符中,霎时间,满屋都是一片雪白,小长安的耳朵传来一阵嗡鸣,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神志一般。
“影妖是可以吞噬一切的妖物,只要妖力足够强大,哪怕是太阳它们也能吞得下,不过大部分时间它们都只喜欢吞噬光源,但也有少部分喜欢吸食灵气,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幼童,一旦松开为师,便有可能被影妖找到空隙,逐个击破……”
裴寒的声音还在耳边,长安的神志却已经不再清醒了。
恍惚中,他只看到内室之中一个黑色的圆团处在雷电的暴击之中,发出厉声惨叫,隐约透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再次醒来,长安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卧房,映入眼帘,是缩在自己被窝里同样熟睡的沈微言。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准备出门小解,却不小心惊醒了微言。
“兄长——”小团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时不时还带下两滴清泪,他扯着稚嫩的嗓音扑进长安怀里,“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长安推开他的脸,心中又多了几分急切,“我好好活着呢,你不必担心。”
他慌忙爬下床穿鞋,却被闻声赶来的裴寒给截住,“小长安,幸好你没事。”
男人长出一口气,那副看着苦相的脸却格外的爱笑,一手攥住长安的是手腕,替他把脉,“你呀,就是太娇生惯养了,被你姨母宠的不成样子,这才区区一只影妖就把你吓倒了?”
“裴寒!”女人的呵斥声从门外传来,不等侍从推门,一只玉手就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是一套碧色的衣裙,腰间的禁步如若无物,反倒衬托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头顶盘着两个发髻,看着俏皮又可爱,没有过多的装饰,除了那衣衫布料名贵外,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富家千金的模样。
“你怎么把我侄子们教成这个样子?”她心疼的抚上长安的额头,确认已经降温后才放下心来。
“沈二姑娘。”他面色一红,连带着刚刚还说笑的嘴角也紧绷内敛,“小长安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什么问题。”
“裴寒,我送小长安来你这里是学东西的,别到时候东西还好学到手,就先落下一身病根。”沈慕时平日里虽然骄横了些,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丞相家的大千金嫁到了平头百姓家里,老丞相也不觉得脸上挂不住,反倒是听说背地里还接济了不少,还给他在军中谋了个一官半职,逢年过节一家人也是和和气气地聚在一处。
没多久,沈长安便出生了。再后来有一日,相府的家丁在门口捡到了弃婴,独自一人躺在漫天飞雪里,可怜的小婴儿蜷缩在薄薄的布料中,脸颊被冻的通红,在一片寂静雪白中,哭哑了嗓子。
沈大小姐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便将他收养作为义子,吃穿用度,和沈长安一般无二,给他取名:沈长泊。
府里的老人说起,小少爷的面相不好,不是能长久之相,以后恐因口舌之争而倒势。
“人微言轻,方能活的长久。”
于是,他便改名为沈微言了。
后面的发展,便是让京城中人人叹息的故事了,俗气且老套,是好景不长的典范。
芜、玥两国开战,沈家的大姑爷自然是随军去了,只不过,回来的只有他的一枚玉佩信物。
没过多久,沈家大小姐也便抑郁而终,沈丞相一夜白头,大病不起,相府只剩下二小姐,打理些琐碎事务。
只不过提起她来,众人佩服之余说的最多的还是她那副脾气,在她接管沈家后更加泼辣。
京城中也有不少世家公子私下开了赌局,他们自然是不敢去招惹这位的,只是在赌,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倒霉蛋迫于家族压力接下这烫手的山药。
不过最近嘛,沈二小姐的婚事越发明朗了。
“裴寒,我们小长安可是能吃苦的。”沈慕时俏皮地冲沈长安吐了吐舌头,“你可不能因为他这一次被吓倒了,就觉得我们家长安是个娇娇子。”
“就是。”微言的小奶音适时呼应,“兄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
那个时候,小小的团子看着稍大的团子,满眼都是向往,满眼都是崇拜。
“微言……”沈长安皱着眉头,憋得满脸通红,他已经快要管不住自己了,面对沈微言的夸奖,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感谢之词。
“我们小长安怎么还脸红了呢?”沈慕时的手贴在长安的脸颊上,尽情抚摸着他柔软弹嫩的圆脸。
长安的脸皮向来很薄,倔着不肯说出自己要去小解,只是一昧地想要穿鞋出去。
“不可。”裴寒将他推回床榻,微言顺势趴在他身上,“影妖对你的影响不小,你现在还需要静养。”
“我不用静养。”他肉乎乎的小手挣扎着想要起身出去,可又如何能摆脱得了这两个大人,一个黏人精呢?
沈慕时作势去擦眼角虚无的泪水,“小长安这么努力我实在是感动,但是你要强健体魄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养着,日后还有的是时间。”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休息的太久……”二人又开始自顾自说起话了,全然忘了来此处的目的。
长安双目充血,他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他挣扎的手突然顿在空中,随后脸上流露出享受的表情,紧接着是惊恐、错愕。
沈微言捂在被子上的手掌传来一丝温热,他看着自己有些湿润的小手,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兄长,在得到准确答案之前,即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不愿相信。
长安第一次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沈微言,那样简单,那样纯粹,那样可怜。
房间内的两个大人还在争论究竟怎样才算劳逸结合,怎样才是宠溺幼童。
年幼的微言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他小嘴一抿,吞咽下一口唾沫,“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