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特警下去后,杨建强走了过去。
“行了,我先下去,大家小心点啊!”
说着背起黑包,倒退着扶着软梯趴了下去,刘立伟朝我们笑了笑,紧随其后。
我心里纳闷,光顾自己下去,老头和女人咋办?
“吴老师、宋教授,你们几位不恐高吧!”我连忙问。
几个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小伙子!我们只是体力上不如你们年轻人,不过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们的。”
我又看向吴静涵和杨惠菱。
“师妹夫!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考古学的课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整天憋在屋子里,我们也学习攀爬。”
在我和韩建立诧异的目光中,几个老头和俩美女很熟练地爬了下去,就是孟老有些困难,一是年纪大了些,二是本身也不会攀爬,我和韩建立一前一后帮着他,最后一名特警在最后。
也就用了十来分钟,所有人顺利下到崖下。
“早知道是……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参加……”
古教授坐到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苦笑道。
“您不也想见识见识古代的‘克隆术’,放心吧!古教授,不会让你白来的。”杨建强微微一笑,回道。
原来如此!之前我还纳闷,古教授这么大年纪,怎么也应邀参加这次科考队,如果单纯扮演医生角色的话,让刘希利来就可以。看来自从了解到洪景奎三兄弟的资料后,作为这方面的专家,他也入了迷,想来地下空间,亲眼见识一下古人的“克隆术”。
古教授参加科考队,原来也是带着目的,那我呢?扪心自问,当初杨建强要请我参加时,我首先想到的是:或许沿着父亲当年的足迹,能发现一些线索。
这么说,我潜意识里也是带着目的。
或许只有韩建立这小子“无欲则刚”吧!
古教授不再说话,而是和其他几个老头一样,坐在地上很有节奏地喘着粗气。
“这么隐蔽的地方,又是在地下,东夷族是怎么发现的?”
歇息了一会儿,吴老师站起来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缓缓说道。
马华东回道:“东夷族擅长青铜冶炼,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在开采铜矿时,无意中发现的。”
杨建强摆了摆手:“这个深度,对于三四千年前的古人,算得上不可能到达的地方,单纯开矿的话,我觉得……”
他话没说完,薛传强接茬道:“杨组长说的有道理啊!或许……或许三四千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这一带发生过地震,地面出现了一道裂痕,他们沿着裂痕来到了这里,发现了地下空间的铜矿。”
这话让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照这么说,这地下空间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对!甚至更多。另外的进出口和咱们进来的入口一样,被东夷族隐藏了起来。”
聊了半个小时,所有人体力完全恢复了。
“或许大家想知道的秘密就在这个大坑里,正等着咱们去揭开!”杨建强使劲拍了一下大腿,站起来为大家鼓劲。
“好!那咱们出发!”
这半个小时里,只有几个老头加上杨建强在交流,俩美女偶尔插一句,我和韩建立也发过言,始终没说一个字的除了古教授,竟然还有宋教授。
吴教授是全国法医学泰斗级别的人物,尤其是基因学这一方面,更是牛逼到“就是权威”的高度,但牵扯到历史知识,他也插不上话。
宋教授则不同,他是考古学教授,而且二十年前,还曾进入过这地下空间,怎么会从始至终不吭一声呢!
杨建强和另外几个老头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以你们对东夷族的了解,咱们是不是先去祭台看看?”杨建强问。
吴老师回道:“祭台是一定要去的,但我觉得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对面山崖,如果……如果真是东夷族留下的悬棺,那么就可以解开一个千古之谜,你们想啊!他们既然把墓葬群藏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是不是说明墓葬群里有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呢?”
“我觉得老吴这话有理,不过先去祭台,再去对面悬崖,恰好是一路!”刘立伟回道。
在上面目测着岩壁距离小河边的“石丘”,不超过二百米,可此时我戴着红外线夜视眼镜,竟不能看到“石丘”,这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或者当时看的时候,身在一百多米高是岩石上面,况且两颗照明弹光亮时间持续了不过七八秒,或许有视觉上的误差。
正纠结,忽然想起高个特警刚才发射的照明弹,就问杨建强:
“杨组长,不知道是不是坑内光线格外暗,我带着红外线眼镜也没看到那条河和‘石丘’,要么再放一枚照明弹呗!”
杨建强点点头,给高个特警使了个眼色,他很熟练地掏出照明枪,我们几个也很自觉地捂住耳朵。
“砰!”
整个四周顿时亮如白昼。
我赶紧朝前望去,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褐色的“石丘”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不过令我震惊的是“石丘”四周的森森白骨,在崖上看时,只是铺着一层,此时才发现原来是白骨摞着白骨,像是一面面墙,估摸着至少一米多高,巧的是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类似女人哭的“呜呜”声。
此时此景,这声音传到我耳朵里,让我顿时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受到视力限制,杨建强他们看得没我清楚,估计只注意到高耸的“石丘”,而没留意四周的“骨骼墙”。
“走吧!就在前面,不算远!”我想反正用不了三五分钟他们也能自己看清,也就不主动提起,免得吴静涵害怕。
朝着“石丘”方向走去,假设这段有二百米距离,只需要走不到五分钟,他们就能看到,可我们一口气走了四五分钟了,别说他们,就连我也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白骨墙呢?石丘呢?我心里开始涌出不好的预感。
“建立,咱们走的是直线吧?”又走了大约三分钟,视线里还是一片黑暗,我忍不住停下来问韩建立。
“应该是吧!”他嘟囔了一下,“不过我觉得方向变了!”
刘立伟在身后骂了他一声:“这是什么话!如果走的是直线,怎么可能改变方向呢!”
韩建立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所以我也纳闷啊!”
“老宋呢?”
这时候刘立伟忽然喊道。
宋教授?我转过身,其他人也都左右张望,此时宋教授竟然不在人群里。
“老吴,他刚才不一直和你挨着嘛?”马华东问身后的吴老师。
吴老师有些目瞪口呆:“是啊!刚才我还和他说话呢!也就一分钟前。”
“小李,你一直走在最后,就没发现宋教授?”杨建强问最后面的特警。
特警小李摇头道:“我一直在最后,看到的都是背影,没注意啊!”
我冷汗都下来了,自从下洞前,宋教授就神情奇怪,他不会隐瞒了什么事吧?队伍的前后都有人,吴老师又走在他左侧,俩人几乎是并行往前走,这么说他趁人不注意去了右边的黑暗里?
“老宋!”
“宋教授!”
我们朝着右边大喊了几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声由高到低的回音,可宋教授始终没有回应。
“你们没发现老宋不大对劲?”
几个人再次聚在一块后,吴老师开口说。
杨建强回道:“咋没发现,我一直以为他因为当年的事放不下,如今故地重游才会情绪低落,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很明显,宋教授是故意离开队伍的,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脱单就约等于死亡,经历了二十年前的一劫,按说他比我们更有体会,咋会突然不声不响离开人群呢!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我这脑子!”杨建强拍了一下自己后脑勺,对高个特警说,“再放一枚照明弹!”
伴随着四周再一次亮如白昼,我以最快的速度环视一圈,没看到宋教授的影子,却发现两件怪事。
我们四周五十米内并没有人,而且看起来“石丘”和累累白骨距离我们依旧有一百多米的样子,但方位却变了,此时我们竟然面对着的石丘的另一个面。
我该怎么描述呢!
举个例子,你原本朝着一栋大楼正面走去,可走了几分钟,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和大楼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进,而且此时面对的却是大楼的侧面。
“这它娘的见鬼啦!”我盯着“石丘”和白骨,直到照明弹完全熄灭,四周重新被黑暗吞噬后,大喊道。
“人呢!”
“你们看见老宋啦?”
“没看到……那石丘怎么距离我们还那么远!”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这一瞬间都被貌似不远处的祭台吸引。
“这不可能啊!以咱们刚才走的距离,这时候都该到了,咋……咋还这么远呢?”
“你们说这里是东夷族祭祀的地方,会不会有……”
“别胡说!”
…………
四周的空气似乎瞬间凝结,在场的既有考古学教授,又有专门研究古代宗教文化的专家,还有特警和法医学博士,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我们遇到了非正常现象。
“诸位,先别慌张!”
孟老咳嗽几声,摆摆手,声音低沉地喊道。
“孟老,这事你怎么看?”马华东似乎嗅到了什么,朝孟老走了两步,轻声问。
“咱们刚才走了几分钟?”孟老的视线扫过我们每个人的脸。
“大约七八分钟,至少五六分钟吧!”刘立伟回道。
孟老微微一笑,拿出手表:“我一直注意着时间,从刚才动身到停下,恰好走了七分半钟。就算我们每分钟只走五十米,也走了至少三百五十多米了。”
吴老师他们几个点了点头。
“刚才这七分半钟,咱们可是始终朝着一个方向走?”孟老又问。
这次我和杨建强刘立伟同时点了点头。
“这就产生了一个悖论!距离和方向这两方面中,一定有一方面出了错。”孟老冷冷道。
“距离应该不会错吧!孟老都看着表,咱们的确走了七分半钟,速度还不慢,这个……这个不会有错啊!”刘立伟双手一摊。
“这一路上我走的很谨慎,始终是朝前走,也应该没错啊!”我回道。
“之前咱们和祭台‘石丘’的距离不会超过二百米,这也是事实!”杨建强接着说道。
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孟老再次摆了摆手,让我们先别说话,他弯下腰,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地面,随即“嗯”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孟老,这地面有啥问题嘛?”
杨建强赶紧问。
孟老没有直接回答杨建强的问题,而是抬起头反问我们:“诸位可听说过鬼打墙?”
这话问得我们都是一怔,有人点了点头,有人摇了摇头。
一听鬼打墙,韩建立来了劲儿,嘴一咧:“这个俺知道!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把这样的经历告诉别人时,别人又难以明白,所以被称作鬼打墙,其实这是人的一种意识朦胧状态。”
孟老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咱们这次怕是遇到鬼打墙啦!”
一听孟老这么说,吴静涵“啊”的一声钻进了我怀里,杨惠菱也紧紧靠着我。
“孟老,什么意思?世上哪来的鬼啊!”
孟老朝着刘立伟笑了笑:“虽说叫鬼打墙,但并不说真的有鬼!你们看。”
说着他再次低下头,手指了指地面。
我们几个赶紧凑了过去。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大坑底的地面十分奇特,有着明显的磨痕,就好似拖动大型器具摩擦出来的一样,可这和“鬼打墙”有啥关系?
孟老指着地上的磨痕说:“你们仔细观察地面的磨痕有什么特点?”
我们几个连忙都把手电筒照了过去,人群中间的这片地面顿时变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