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之前巡河时见到红裙尸体,以及梁福音两次深夜“拜访”我的事说了一遍,刘立伟听得直皱眉头。
“还有这事?你说……你说那具尸体曾经在下游出现过?”刘立伟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我。
“对!当时我看得很清楚。”我斩钉截铁地回道。
“这不符合常理啊,尸体原本在下游……难不成尸体还能逆流而上?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我接着问:“尸体失踪的事有线索嘛?”
刘立伟点了点头:“我们在停尸房找到一排奇怪的脚印和手印,是女性的,经过法医鉴定,结果……结果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还没有得出结论。”
我一惊:“你是说手印和脚印有问题?”
刘立伟点点头:“根据指纹特点,确定是死人留下的!”
“啊”我差点从椅子上摔倒,“死人怎么会……”
“我也纳闷呐!难不成是死尸自己走出去的?”
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似乎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说得通女尸在关闭的停尸房里神秘消失的原因,因为现在用的不锈钢门都是暗锁,即便是锁着,从里面打开,也不需要钥匙。
死尸复活的诡异事,古今中外都有,比如八十年代,在山西挖到一口清朝的古墓,发现棺材里有具样子诡异的女干尸,考古学家研究后,结论是:下葬时,她并没有死,而是入土后在棺材里被活活憋死的,又在她盆骨上发现一堆黑色物体,经鉴定是干化的胎盘。
最后分析,这名仅有二十几岁妇女的死因:生产时假死,下葬后又醒了过来。
另外还有东北黑龙江火化前,突然坐起来的老头……
科学解释,这些人其实都是假死,可这具女尸在水里泡了至少一周,而且已经开始腐烂,总不会也是假死吧?
“你说知道女尸是哪个村的?”
俩人沉默了十几秒钟后,刘立伟问我。
“对啊!是……是六合镇西河村,她妹妹梁福音是这么说的。”我回道。
刘立伟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下午三点半,你陪我去一趟西河村,先确定死者身份。”
刘立伟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西河村。西河村紧挨着同和村,也和河王村在一条直线上,估计建村的人也是遵循“倚水而建”的原则,人类的文明不就是这么兴起的嘛!
局长办事就是大气!他进村后,问了问路上一个村民,村支部的位置,直接把车开进了村支部大院里。
西河村村子是个瘦高个,看着不过四十来岁,看到警车后,先是有些懵,当刘立伟自我介绍后,他立刻换成一副笑脸。
“刘所长我是西河村的村书记丁立群,您来俺们村有啥公干嘛?”
“昨天在河里打捞上一具女尸,我们怀疑是你们村的人,所以来了解一下情况!”
丁立群手机“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啊!我们村的?谁……谁啊!”声调都变了。
“你们村有个叫梁福音的?”刘立伟问。
“有啊!”
“她姐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已经失踪啦?”
丁立群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没听明白。
刘立伟又说了一遍:“村里最近有人见过梁福音的姐姐?”
丁立群皱了皱眉头:“你说的什么姐姐?她姨家的,还是姑家的?”
我有些急眼:“啥姑家姨家,我们是问她亲姐姐!”
丁立群一脸问号地反问我:“她哪来的姐姐?”
我更着急了,同事后脑勺一麻:“她不是有个姐姐嘛?前几天因为失恋,离家出走了?”
“不对!不对!我也听说这孩子和男朋友闹的动静挺大,可她……她没有姐姐啊!”
这话让我心头一颤,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难道之前的那些话,她都是骗我,为啥要这样呢!那……那穿红裙子的女尸又是谁呢?
刘立伟毕竟是副局长,也听出不对劲,但还是十分镇定。
“丁书记,你带我俩去一趟梁福音家吧!”
丁立群忙点头:“好!好!你们跟俺走吧!”
跟着丁立群走出村支部大院,朝着村东头走去,很快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前。
“这里就是梁福音家啦!”
啊!这么破,我不禁有些疑惑。
“丁书记,这梁福音不是跟着父母住吧?”我问丁立群。
丁立群点点头:“这位兄弟说的对!严格说,俺们村是她姥娘家,她自小是跟着姥姥娘长大的。”
刘立伟又问:“那她父母呢?”
“哎!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娘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疙瘩,然后腐烂流脓,没过多久就病死了,他狠心的爸爸撇下她,再也没回来。”
一听这话,气得我牙痒痒,世上还有这么狠心的父亲,梁福音也真是倒霉啊!
“你们真要见龙婆?”丁立群举起手刚想敲门,手却僵在了空中。
“怎么,她不愿意见人?”刘立伟开口问。
丁立群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她……她因为闺女的事,精神有点不正常,发起疯来挺吓人的……”
刘立伟微微一笑:“没事,敲门吧!”
他用力敲了敲大门,等了足有两分钟,伴随着一阵咳嗽,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驼背老太太,每走两步都会咳嗽几声。
“龙婆,福音在家嘛?”
丁立群朝着老太太大声喊。
不知道是老太太耳朵不好使,还是身体反应迟钝,两三秒中后才抬头瞅了我们一眼,也听不清嘴里念叨着什么。
老太太开门后,让我们进屋,一眼瞅见这屋子不大,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我条件发射般地捂住了鼻子。
“龙婆,孩子呢?”丁立群几乎是吼,看来老太太听力真有问题。
“奥!她好久没回家啦,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她去哪了。”听她说话,很担心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循着味道,我视线扫到了房间角落的锅台上。
借着淡黄色的灯光,我看到锅台上放着个红盆,盆上盖着快油啧啧的笼布,盆里鼓鼓囊囊的。上世纪北方农村,家里有锅台很普遍,农村人到了冬天直接在屋子里做饭,晚上一家人挤在炕上睡,既方便又舒服。
可正屋里的锅台,都是到了冬天才使用,这才十月份,虽然过了酷暑,可秋老虎还没走,咋能在屋子做饭呢?
再看锅台上的红盆,有一群绿头苍蝇围着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