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怎么可能有个人!我浑身一个激灵,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这它娘的是派出所的拘留室,门是不锈钢的,况且这还是三更半夜,门口怎么可能多出个人呢?
又看了两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我视力比普通人好很多,确定门内一侧确实蹲着个人后,身上冷汗都出来了。
左右扫了一眼,韩建立睡在我左侧,鼾声如雷,中年人和俩青年睡在右侧,也正在熟睡,这人不是他们四人中的一个,一股恐惧感从心底涌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伸手去抓韩建立。
“哎哟,你……你干啥啊!”
韩建立疼得坐了起来。
“那边有个人!”
我拉了他胳臂一下,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人?哪有人呐!”
韩建立瞅了两眼,但似乎什么也没看到,打了个哈欠又想继续躺下睡。
“你他娘的仔细看看,那不坐在门边上嘛!”我又指了指。
这次韩建立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先是嘟囔了声:“东哥,门咋开了?”
“啊!”随即一声惊呼,使劲往后挪动身子,后脑勺重重撞到了墙上。
“东哥,那……那是谁啊!”他指着蹲在门内一侧的人惊呼道,声音都变了调。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知道还问你干啥!”我没好气地低吼道。
这一闹,另外仨人也都被惊醒,坐了起来,反应和韩建立一样。
那人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低着头,我虽视力好,也仅能看清他的大体轮廓——好像是个身形瘦小的男的。
“你谁啊!”
僵持了一分钟,韩建立终于憋不住,朝着那人喊了声,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你到底是什么人,半夜……半夜蹲在门口干啥?”韩建立第二遍喊时,提高了嗓门,我想正常情况下,那人就算睡得再死也会被吵醒的,然而他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不会是半夜抓进来的吧?被吓傻了!咱几个都睡得太死?”
中年男人解释道。
其实刚才我也这么想过,可看到他从始至终没动一下,而且一旁的门还是开着的,就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两声咳嗽,随即传来一声粗重的声音:“大半夜的喊什么喊?”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塔塔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我能听出走近拘留室的只有一个人,这人还穿着皮鞋。
走廊的灯一亮,几缕黄色的光射进来,我瞬间看清了蹲在地上这人的脸。
竟然是古董店姓程的老头,他双腿并拢着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闭着双眼。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么一把年纪,总不会和我们几个一样,也为那事关进来的吧!
“门咋开着?”
门外粗重嗓音的人大吼道,声音很急,似乎他看到拘留室的门拉了条缝,也感到很意外。“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保安服的高个男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橡胶棍,瞪着眼瞅着我们。
“门……门咋开的?”
韩建立有点紧张过度,“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门一侧的程老头大吼:“他……他怎么在这里?”
高个子应该是个保安,睡眼惺忪的歪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程老头,浑身一哆嗦,“妈呀”一声蹿了出去。
这到底什么情况?大半夜的,程老头怎么会在这里,从刚才保安的反应看,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估计保安去喊人去了,可左等右等,过了好几分钟,人还没回来,渐渐的我们几个都有些坐不住了。
“东哥,这老头始终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别胡说!”我嘴上这么说他,可自己心里也打鼓,怎么想这事都不符合常理啊!
“我去看看!”韩建立吸了口气,就想站起来。
我本想拦住他,怕多事,万一老家伙真死了,他过去留下手印脚印的,怕是不好解释,可转念一想,假如人真这么死在拘留室,就算我们不过去,这次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行!我和你过去。”
俩人猫着腰,来到程老头身前。
“奶.奶的,这拘留室条件也太简陋,连个电灯也没有。”可能是太多紧张的缘故,韩建立差点绊倒。
老头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双手扶到膝盖上,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韩建立怕死人,躲到我身后,我弯腰慢慢把食指放到他鼻孔下,等了三四秒,果然没试到有呼吸。我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此时此刻还是被吓了一跳。
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越想越邪门。
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门怎么开了?里面还多了个人!”
“到底啥情况?”
“我……我不知道啊!”
听对话和脚步声,来了不少人。
几秒钟后四五个刑警冲了进来,进门后都是先举起手里的橡胶棒指着我们。
“把手放头上?”
“别动!”
我和韩建立赶紧退了回去。
我瞥见处在最前面的中年刑警也探了探程老头的鼻息,惊呼了一声“死啦!”
半个小时后,先后来了十几个刑警,把我们五人带到了审讯室,到天亮前,逼得我把昨晚的事重复了三遍。
“我说的都是真的!半夜一醒了,他就跪在门口!”
“你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没啊!”
“你说认识死者?死者叫什么名字?你俩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只知道他姓程,是隔壁街上开古玩店的,昨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俩去他店里卖过东西,也是昨天刚认识的,别的真不了解。”
“你说你们俩的编制属于河口区派出所?到底咱回事!”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审讯我的警.察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手机递给我。
“按照规定,目前个人物品还不能给你,你就用我的手机打吧!”
二十几分钟后,刘立伟满脸严肃地走进审讯室,身后跟着进来的中年刑警不停地陪笑解释。
“误会……是误会啊!我们还以为这两位兄弟撒谎呢!”
刘立伟没搭理他,而是直接走到我面前:“你俩也拣过黄河里冲上来的青铜器?”